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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林涯倏然倾身将手递给她,掌心相贴处传来清寒触感,又徐徐漫开细微的暖意。
“可韩墨身上,留有青梧的血刻,待千百年后,三生石上或许多出一魂也未可知。”
握着楚梨的指尖力道未松,他凝视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所以,即便是妖,只要世间尚存一念牵系……”
他声音忽然放得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便不算再无归处。”
楚梨呼吸一滞。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能闻到他衣襟间淡淡的血腥气,她下意识想后退,却被他借着起身的力道往身侧带了半寸——
楚梨匆匆站稳之际,林涯视线正越过她的肩头,似不经意间迎上温雪声凝滞的视线。
——那位素来温润的剑修站在原地,双眸映出二人交握的掌心,他握剑的指节都泛着青白,却连半步都未能挪动。
林涯低笑一声,徐徐撤回身体,最后一句尾音如羽毛般扫过楚梨耳畔。
“不过师姐既说起善后,我们怕是该尽快拜访青元宗了,你说是吗……温师兄?”
……
遥城地处北境,所生出的事端,自也要交由青元宗来处置。
天色将明时,温雪声在遥城外布下结界,留存了城中原有痕迹后,三人重新启程,一路御剑,几乎没怎么停歇地赶至了青元宗。
青元宗正殿通体由冰玉砌成,寒玉柱上盘踞的玄冰蛟龙在晨光中泛起冷芒,楚梨跟在温雪声身后踏过满地虹光时,余光瞥见千年沉香木雕成的灵兽香炉吞吐着袅袅青烟,端得是肃穆庄严之态。
她借着温雪声广袖的遮掩悄悄抬眼,便见正中玄玉椅上,一名鬓染霜色的中年男子静然端坐。
他衣襟绣着靛青松纹,青灰云纹袍广袖堪堪及腕,眉间悬着道浅浅的
折痕,似是是常年蹙眉留下的痕迹。
楚梨不由出神,同执掌一宗,这虞宗主比起傅言之,却似是更少了几分高位者的宁和。
主位之下,两列值守弟子皆着银线滚边的绀青长袍,唯有男子身侧并肩立着的二人一色霜白衣衫,未染半分杂色,在殿底冰阶的映照下尤为清透若仙。
不过多时,温雪声已然在阶下立定,雪色广袖被自殿外而入的风掀起半寸弧度,腰封垂落的银丝绦却纹丝不动,周身散发出楚梨许久未觉的端肃气度。
“出云宗玉渊门下弟子温雪声,奉师命前来,恭贺虞宗主千秋。”
清泉叩玉的嗓音撞在冰壁上,层层荡开的回音里,楚梨听见主座方向传来衣料摩擦声,虞正卿徐徐起身,唇角浮出抹欣然笑意,悬在眉间的浅痕随着颔首动作舒展。
“雪声贤侄远道而来,青元宗蓬荜生辉。”
楚梨倏然回过神,忙学着温雪声的模样垂首,却又忍不住,看向了立在虞宗主身侧的二人——
为首女子霜色长裙裹着清冷身形,裙裾如月华泻地,更衬得她眉眼清皎如孤月。
于她半步之后,少年身着同色衣衫,却垂眸安静地立在她的影下,明明近在咫尺,偏生透出隔世般的疏离,就连温雪声踏上玉阶赠礼都未能让他抬眸。
正是楚梨曾在宗门大典有过一面之缘的虞怀璧与纪璟云。
虞怀璧也就罢了,纪璟云……
楚梨下意识转头,看向了身旁连面上功夫都懒得做,负手而立,眉宇浮着倦色的林涯。
自觉操碎了心的楚梨不由对林涯悄然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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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他可不是那个谁见了都得敬让三分的长清上尊,摆出这般姿态,是生怕得罪不了人吗?
对楚梨的提醒视若无睹,林涯仍垂眸静立,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而此时,温雪声已然走到虞正卿面前,鎏金匣掀起的刹那,匣内腾起七色霞光,鸾鸟状灵纹随他清润嗓音游动。
“此乃清心佩,是师尊取昆仑寒玉所制,佩此玉修炼,可镇心魔,清灵台,还请虞宗主过目。”
虞正卿抚过玉佩,眼中赞叹之色明显:“傅宗主厚赠,本座便愧领了。”
听出虞宗主话中真切欣喜,楚梨好奇抬眼,却因距离太远未能看清玉佩全貌。
正遗憾时,她却忽见虞怀璧的目光也凝在玉佩上,似在怔怔出神。
楚梨微微疑惑,难道傅言之此番这么大手笔,赠出的礼居然珍贵到连虞怀璧都为之动容?
想到此,楚梨忽然记起了先后历经师尊的道侣之问以及遥城一事后,早已被自己忘之脑后的来意——对啊,她这次来,可不是专程来贺寿的啊!
向虞怀璧求取魂玉,才是她这一趟的真实意图。
可是……再度看了眼林涯,楚梨不由愁容满面了起来。
在师尊眼皮子底下,就算她找个机会见到了虞怀璧,把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再毫无波折地让虞怀璧相信是师尊托她带来碎琼剑相赠——
以此骗取到魂玉之后,又该怎么同师尊解释碎琼剑的下落?
要不……魂玉到手就逃?
可要是虞怀璧收下碎琼却不肯交出魂玉呢?
楚梨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纠结中,也没心思观望什么贺礼了,满心都在盘算小黑什么时候才能苏醒过来。
却在这时,眼尾瞥到一抹玄色身影倏然掠过她身侧,在距虞正卿七步处站定。
楚梨愕然抬头,便见林涯正从容迎上虞正卿蹙眉审视的目光,喉间溢出带着慵懒的笑音。
“除却傅宗主那份,长清上尊亦有薄礼托我相呈,不知……虞宗主可愿赏脸一观?”
满殿骤静。
纪璟云猛地抬眼,而虞怀璧裙摆翻涌如浪,玉簪相击发出细碎清响。
她缓缓上前一步,紧盯着眼前这个未报姓名的弟子:“长清上尊?”
原本温润有度的神色微变,温雪声下颌骤然绷紧,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收拢,片刻后又颓然松开,自嘲般退至一旁,垂眸不语。
在场之人的视线皆汇聚在林涯的身上,并无人在意温雪声这细微的举动,甚至没有人发觉,一向对出云弟子亦师亦兄的他,竟没有对林涯这不合规矩的举动,做出任何劝阻和斥责。
恍然未觉场中因那个名讳而生出的暗潮,林涯微微一笑,随即悠然抛出个冰玉瓶。
瓶塞在半空中自行脱落,一枚金纹流转的莹白丹丸悬停众人眼前,灵光绽放间幻化出千重冰莲。
虞正卿瞳仁骤缩,不可置信地低叹出声:“这是……”
“北海三千年才长成的九死还魂草,炼了足足万余日夜,才得出这么一颗九曜归元丹。”林涯唇角噙笑,“虞宗主似是识得?”
“药王谷倾全派之力也只得半颗残丹,本座多次求取,都未曾得愿。”
虞正卿声音发紧:“长清上尊是如何得知,本座自上次强渡大乘天劫后,根基折损,非此药不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