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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语罢,赤色衣摆再度扫过青砖,他在楚梨面前微俯下头,发梢掠过她的手背,宛如碎冰的声调一字字低响在她的耳侧:“比臣好看?”

楚梨早已避无可避,被迫仰起头与洛棠相视,眼底被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尽数占据。

鼻尖萦绕的淡淡幽香中,她呼吸微紧,似乎透过眼前的人,看到了另一张风华无双的面容。

扪心而论,洛棠这张脸虽没有到楚见棠自身那般惊世骇俗的地步,但就常人而言,亦是无可挑剔的惊艳,再加之他本就清傲卓雅的神态和举止,又将这份惊艳愈发展露地淋漓尽致。

若说容子卿是山巅薄雪,月照松间,洛棠便是那灼灼红莲,美得张扬夺目,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夺取周遭所有的目光。

或者说……只要他想,这世间,再难有人能比他更加好看。

但楚梨不能这么回答。

她怕自己如实说了之后,一转眼便看到容子卿的尸体被洛棠毫不留情地丢到她的面前。

“国师姿容绝世,可朕、朕……”

楚梨绞尽脑汁,却始终想不出个合理的说辞来搪塞过去,洛棠看着她的挣扎和犹疑,许久,眼神缓缓沉黯,袖中骨节发出轻微脆响。

他退开一步,喉间溢出抹讥讽的笑声:“因为陛下喜欢容子卿,是吗?”

楚梨刚想否认,可转念一想,又突然觉得这也不失为一种应急之法。

反正晏明凰和容子卿总要演上一出难解难分的戏码的,而她也早就打算寻个合适的机会暗示容子卿可以利用她来复国……

若能借着洛棠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后她岂不是更好以一个昏君的身份明目张胆地纵容容子卿,亦省得提心吊胆地遮掩他的身份。

——晏明凰就是昏了头,搭上皇位也要讨敌国皇子欢心,有何不可?

想通这一点,楚梨忽然挺直脊背,烛火在她眼底灼灼跳动,认真而庄重地对洛棠点头道:“没错,朕喜欢他。”

师尊或许是好心,但她不能暴露自己仍旧是楚梨的事,便更没法向他解释她的目的,所以即便会惹怒他,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

这一次,洛棠却久久不语,只是用一种明暗莫测的眼神凝望着她,许久,他倏地一笑,眼尾晕出残红。

“喜欢?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他笑得愈发明灿,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话,青筋在苍白皮肤下起伏,语调又低又急:“我的陛下,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凭什么说你喜欢他?”

楚梨:!

她是知道师尊可以无视禁制随意进入彼界镜,但……这种几乎明晃晃昭示着自己是外来者的话真的是可以说的吗!?

楚梨茫然无措的样子让洛棠几近溃灭的情绪骤然回拢,与此同时,喉间一股腥甜漫上,无形的灵压自四面八方涌出,不断冲击着近日来愈发破败不堪的身体。

额前碎发垂落,在淡色唇间投下细影,洛棠却毫无所觉地闭了闭眼,低低地喘息着,强压下持续逼袭而来的痛楚,让自己的姿态不那般狼狈后,方才再度睁开眼,重新看向了楚梨。

被洛棠明显不对劲的状态惊到,楚梨许久才回过神,小心翼翼道:“那个……你还好吗?”

见他仍旧不语,她以为是自己不争气的表现将人气得有些狠,深刻反思许久后,沉重开口。

“国师,朕知道这有些违背帝王之本,可人有七情六欲,朕只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即便日后有什么隐患,也是朕该受着的,朕不怨他,也不会怪罪旁人,这样也不行吗?”

听着她状似条理清晰的解释,洛棠暗自冷笑,刚刚强压下去的血气似乎再度涌了上来,他怒极生笑地想,她是不是还怕他气得不够,非要见他因反噬灰飞烟灭在此才算满意?

楚梨并不知晓洛棠花了多大力气才压抑住直接破开幻境带她离开的冲动,仍旧一脸诚挚地说着她认为是“哄劝”的话。

“如若国师实在无法看着朕一意孤行,朕之前曾承诺过国师的话依旧作数,周国既有的领地任凭国师挑选,如若不够,之前夺取的城池亦可以交由国师之手,国师即日便可——”

话音戛然而止。

楚梨呆怔在原地,看着眼前病态苍白,唇角带着令人目眩神移的笑意的男子,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柄细薄泛光的匕首,静静抵在了自己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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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光平静,语调戾冷:“陛下,臣说过很多次,臣这条命是陛下给的。”

“陛下若嫌臣碍眼,便亲手取回这条命,但要臣离开……那便将臣的尸身拿去,做那封地之主,如何?”

语罢,洛棠突然欺身逼近楚梨,冰凉匕首强硬地抵进她微僵的指节,在她惊窒的眸光中,紧覆着她的手背深压而下。

薄刃寒光割裂烛影,温热血珠溅上睫毛,瞳孔里映出洛棠颈间蜿蜒的血线,楚梨几乎是下意识地抽腕后撤,匕首落地的脆响间,黏腻血线顺着掌心潺潺滑落。

而洛棠微偏过头,指尖擦过颈边淌血的伤痕,唇角绽出明灿若胭的弧度。

——她敢应,他就死给她看。

第80章 谁是刺客?容子卿终于打算明着杀她篡……

血腥气在龙涎香中浮沉,和洛棠的僵持,在楚梨手忙脚乱地捂住他的伤口,连声高喊让浅风请太医的喧闹中告终。

匆匆赶至的太医提着药箱踏过殿内暗红血渍,看见遍身血淋淋的两个人,先是一呆,随即倒吸一口气,抖着手一言不发地给洛棠包扎好伤口,连平时免不了细细念叨着的医嘱也忘了个干净。

只在告退的时候,见多识广的老太医垂着头冲楚梨行了个礼,喉结滚动着低声道:

“臣今日,什么都不曾看到。”

末了,他快速瞥了眼洛棠,被他虽苍白却更添破碎之感的清冷姿容震了震,忍不住又补了句:“陛下,强扭的瓜不甜,望您慎思啊。”

楚梨眼尾微微抽动,几度欲言又止,看了眼倚在座上,衣襟半敞露出颈边雪色绷带,却仍旧一脸事不关己模样的洛棠,终是咬牙挥了挥手,硬声道:“朕知道了。”

待太医满是惋惜地摇头离去后,楚梨转动无处安放的视线,在静谧无声的殿内环视一圈,对着正诧异地打量着她和洛棠的浅风狠狠一瞪。

“还不快去找些好的伤药过来,这几日都给国师备着,仔细着别让伤口露了风。”

无辜受害的浅风“啊?”了声,而后有些疑惑地指着洛棠,不确定地问道:“可是国师不是住在晏微宫吗?”

就算再怎么离得近,晏微宫的宫人那么多,也轮不到他来照顾洛棠吧?

“伤没好全之前,国师都留在朕这儿,不回晏微宫了。”楚梨后槽牙隐隐发紧,不敢看洛棠的神色,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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