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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落将鲸尸体变为白骨森林，管状蠕虫附着在上面，如招魂幡一般晃荡飘摇。
有这么多鲸尸的营养沉积，导致附近的鱼类体型都格外大些，同时也拥有比其他区域更多的珍惜品种。
之前的灰墓鲟，萨利奥就是在这里捕到的。
算下来，他已经来过这里许多次了，为了找珍珠，几乎是地毯式的把这里翻过一遍，只是不仅珍珠没找到，对约翰神父说的沉船也毫无印象。
直到…
约翰神父确实带他找到了一艘沉船——一艘小独木舟沉船。
“到了，就是这里，底下就是路。”
和那种恢弘的，桅杆很长的，装满财宝的大货船比，这种沉船在海底的确特别容易被忽视。
就几块烂木板有什么好看的嘛！
而当约翰神父将那堆烂木头拨开，萨利奥却奇异地看到了一个小漩涡。
有多小呢，大概还没萨利奥的小拇指粗，从侧面可以看到涡心一路向下延展消散到下面的海水里。
很……无害的小漩涡。
萨利奥动手就要去扯约翰神父的鱼鳃：“我手指都进不去，你和我说这是路？”
约翰神父扭着躲过去：“年轻人不要那么急。”
说着，他拍了拍那个漩涡。
然后，这个漩涡居然和吹气球一样变大起来，大到完全能包裹住他们两个！
而这时候的漩涡就不是刚才那种无害的模样了，大漩涡带来的让海水搅动的力量，把周围堆积的白骨和木板都吹了起来，在周围拥有巨量白骨的安静环境里，这块垃圾场飘舞似的环境很有些瞩目。
“快进去！不然引起那东西的注意就糟了！”
像是忌惮着什么一样，约翰神父这时候主动扯住萨利奥，两人一起没入了漩涡之中。
在它们两人的身影消失以后，漩涡跟着就又萎缩成了刚才手指的大小。
没有漩涡的引力后，那堆烂木板和碎骨头又摇摇晃晃飘下来，刚好砸中那个小漩涡，又把它给掩住。
这片水域恢复成安安静静的模样，一切看起来都和原来别无二致。
似乎没有谁发现这里存在过两个人，然后又消失了。
只是，没多久…
一条触手忽然出现，重重砸在这块木板上！
连带着，木板和木板底下的铺就着白骨的海床，都出现了一道极深的痕迹。
木板被拖走啦！
取而代之，一条粘腻湿滑的深深沟壑，出现在了刚才萨利奥和约翰神父刚才所在的地方。
原本掩藏在木板底下的小漩涡，因为木板的消失又暴露在了海水之中。
旁边的黑暗中，不止刚才的触手，无数软体长条凭空而起，在这个小漩涡的附近妖魔般地挥舞着。
眼看着，马上就要触及这个小漩涡…
-
这个漩涡内是一个中空的通道，难以想象在这种程度的深海里居然还有一条绵延无尽头的空气柱。
而萨利奥和约翰神父进来以后就没沾过水了，而是一直从这个空气柱中往下掉。
掉…………
掉……
掉…
“到底要在里面掉多久！”
巨龙的声音里面饱含怒气，可以说他的暴脾气已经临近爆发的边缘。
如果不是手腕上的藤蔓手环安安稳稳，生气勃勃没有要断裂的迹象，让他心里多少知道小伴侣目前是没事的，他恐怕早就又去扯约翰神父脖子上的鱼鳃。
约翰神父熟练一缩脖子，躲过萨利奥邪恶之手：“年轻人不要急躁嘛…是得掉一段时间，可这里已经是一条近路了，我可不敢骗你！”
“毕竟你……是个怪物呢！”
约翰神父其实不太想用怪物这个词，这是个坏词，不好听。
但他跟踪过韦恩斯坦一段时间，对方身上展现出来的力量，不仅远超正常人类，就是约翰神父印象里最厉害的海妖同族，也完全比不上这个小伙子。
简直就和“那个”家伙一样！
它们身上有着一样的特质，都属于被这个世界“偏爱”的，怪物的类群。
萨利奥红眼睛眨也不眨：“你是第十七万三千四百三十三个对我说这句话的生物。”
“在你们这些普通生物眼里，拥有力量的稀有种族都是怪物？”
“我就当夸奖了，我喜欢夸奖，但是如果你没有带我找到小伴侣，我还是得杀了你。”
约翰神父：“……那你还挺公正的。”
萨利奥挑挑眉。
虽然他没说话，但约翰神父混迹在人类族群中那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就练到炉火纯青，所以他完全明白萨利奥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又夸我了？省省这种谄媚的手段吧，就算你一直刻意讨好，我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约翰神父：“……”
也不知道安莱恩那个小伙子是怎么看上韦恩斯坦这家伙的，抛开过于英俊的外表以外，这小子简直欠揍极了。
现在他这种全身黑鳞片的模样就把他的英俊外表给过滤掉了，所以家伙只剩欠揍了。
“……”过了良久，约翰神父才说道：“还是有点不一样。”
“你比‘那个’家伙有人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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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通道内部只有萨利奥和约翰神父，巨龙“被迫”听到了这句话。
“那个家伙是谁？”
约翰神父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忌惮之意：“幽灵海之王，克拉肯。”
“和你一样，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但那是彻头彻尾的怪物，以我们海妖为食。”
萨利奥却没什么感觉：“弱肉强食，这再正常不过了，这是大自然应有的规律，那个叫克拉肯的只不过在遵守规律而已。”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些。”约翰神父忽然有些癫狂，又有些颓然，“力量本身有什么错呢，关键是拥有这份力量的生物到底拿着他做什么！”
“那个家伙，和你一样拥有强大力量的克拉肯，它只是……用最残忍的手段滥杀！””
“韦恩斯坦你可能看不清，但作为旁观者，我看得出来，其实你一直都在做正确的事，如你所说，你遵守规律。”
萨利奥歪头：“正确的事？”
他没有约翰神父那么深的感触，他只是……一直在凭借自己的直觉做事。
萨利奥红眼睛幽幽：“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很多时候我只是想做就做了。”
低低笑了两声，约翰神父缓缓说道：“果然不一样。”
“这就是你和它不一样的地方，韦恩斯坦。”
“我现在很确定，你比克拉肯弱小。”
“虽然最好还是没有这个机会，但如果你遇到它，早点逃跑吧！”
“就是因为你遵守规律，你是个好人。”
“所以你会输的。”
“……”
巨龙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