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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纯白,仍将猎物、宝物、死死囚入自己的怀抱与影子牢笼中。

——恶心。

“虽然有点喜欢你,但更厌恶你。”

“见不到面时想念,见到了却又想起那些痛苦,被人扇巴掌、头皮都快扯裂地摁进马桶,被烫皮肤的滋味,连做梦都在哭泣,你尝过吗?高镇浩。都是因为你把我害成这幅扭曲的样子,所以……”

“要对我有负罪感啊,哥哥。”

极轻、极轻的耳语,似小鸟的爪子,尖尖地挠破皮,又搅一搅血。

有种病毒在身体里繁衍,高镇浩能感受到那种奔涌,他的本能与免疫系统竭尽全力企图去对抗。大脑神经也一抽抽跳动着。

“控制一下你的生理反应吧,真龌龊,我可没打算跟你交往。”

下一刻,崔真真恢复冷漠的语调,推他:“想让朋友们和好就照我说的做,具体要求软件上说,你这张脸……多看一眼都倒胃口,不想吐出来。”

她推他,没推动,便下手拧、掐。

不止脸、手和浑身线条,高镇浩这个人的肉也硬,硬邦邦的,像臭石头、发僵的蛆。然而被亲生父亲拿皮包拉链割出来的伤却是软的,孱弱的,一被使力便微微的抽气。尽管远在忍受范围内。

“让开。”崔真真露出厌腻的表情。

高镇浩垂下手,后退。

“以后,没得到同意少出现在我面前。”甩下这句话,她走出小巷,迎面撞上一个人。

消瘦且苍白,堪比冬夜里的游魂,最外一层冬季校服撕扯破烂,里头便只剩下一件单薄到不行的针织底衫,无法盖住光裸的锁骨与伤痕,突然又被碰撞。

似乎连站都站不住了,他一声闷哼,额前碎发挡眼,血自脸侧流溢下来。

挺好看的。

恰恰因着落到这个境地,精神、肉i体皆受折磨到极致,全身止不住地、疯狂涌溢出一种挣扎在崩溃边缘既阴郁又脆弱的美感。

包括被打破损的裴野、颓丧的宋迟然、高镇浩在内,只要好看的东西就应该得到赞许。无论性别来历,不论正面负向,崔真真平等地欣赏每一种美,即便对方是周淮宇。

“你怎么在这?”

眼皮起落,她伸手扶他。

出于某种隐秘怪异的情绪,周淮宇颤了颤睫毛,顺势倚上去低道:“周文宰回来抢钱,我把奶奶送到诊所目前暂时不能回去所以……”

“知道了。”崔真真应一声:“上楼,先去我家。”

“没关系么?”他移挪眼珠,望了眼天空,黑压压的不见一颗星辰。又瞥一眼巷子,“要是你有事,其实不用管我。”

“赶紧吧,外面很冷。”

崔真真管他又没管他,松了手自顾自往前走。

不确定为什么,周淮宇抬腿的同时不禁侧头去窥了第二眼,那条寂静巷道中的人影,雪已落满肩头,可依旧一动不动,形同被封印的雕塑。

“周淮宇?”

“嗯。”

“需要洗澡么?我家应该有旧衣服,男女同款。”

“不了,不方便。”

“那就简单擦一下,不然太脏。”

“……好。”

模模糊糊地,能听见他们的交谈声,与漫天的雪一同落下。

低着头,高镇浩望见自己的手,手腕上戴着一条有些褪了色的紫绳,指尖似乎仍旧残留着绵软的触感,那句喜欢……

果然,他还是弄不明白。

崔真真,为什么说喜欢他却不想见他,不准他来,却又……带别的男人回家。

*

到家,放热水,周淮宇被赶去卫生间清理了一下自己,换上小码卫衣。 w?a?n?g?阯?f?a?B?u?页??????ū?w?e?n???????????????o??

出来的时候,崔真真拿一支烫伤膏、碘酒、棉签和一包三明治到饭桌上。

“家里只有这些了。”她说。

周淮宇拿起三明治,拆开塑料包装,先是镇定地咬了一口。接着第二口、第三口。

他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受够了周文宰的暴虐和低俗,带着耨股发泄、仿佛想借此冲破什么的意味,忽然大口大口近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不像人,倒像条牲畜。饥肠辘辘到自尊、自傲统统消失的畜生。

许是察觉这一点,他颤抖着又慢下动作,腾出一只手紧捏住另一只手腕。

——不要抖。

周淮宇叱责自己,希图控制住自己,然而双手身体非但止不住反而愈发剧烈地抖动起来,就连牙关也打寒战。

怎么回事?为什么?分明挣脱出了那个地狱,明明就没有流浪在街上,没被风吹,没被雪打,他身处室内却好似一刻都没离开过混乱血腥的家里与荒芜的夜。

他很冷、很冷。

直到崔真真握了上来。

她的双手温暖干燥,握住他的,终于令他一点一点停下震动。

“……抱歉,我,可能感冒。”

他尴尬解释:“今晚比较突然,原打算去朋友家借住一晚,刚好就在附近,但他家已经熄灯了才意外碰到你。”

——撒谎。

崔真真经常说谎,周淮宇曾对此鄙夷可事到如今他亦沉落到她当初的处境,才惊觉有些谎言竟然像是活的,有自我意识,偶尔就会这样不打招呼地从喉咙里跑出来。

什么缘分、凑巧,纯属谎言,根本就是不知不觉走了过来。

理由呢?

在一个下大雪的深夜,不去诊所不去网吧也不去找熟识的李允熙爸妈收留自己一晚,抛弃所有更合理的选项偏偏花一小时走到这里,如此低效的行为,藏在潜意识下的原因是什么?做违背本性的事究竟图什么?

周淮宇很清楚。

他脑子好用,因此难以自欺欺人去找其他理由。他知道,一切的落点在于他想见她,那个在最绝望时刻曾对他说‘活下去’的人。

见到了,却不知晓说什么好,全靠崔真真挑起话题:“你爸干了那么多事,警察那边怎么说?不能判他坐牢么?”

她往棉签上倒了点消毒水,周淮宇接手摁到手肘上:“举报赌i博必须先提供证据,有地址,抓现场。家庭暴力因为我从前几天开始算成年人,不受青少年法保护,也就不成立。”

连理由都是一样的。

周真真、崔淮宇也好,随便你姓什么,叫什么,只要是没有钱的人,无论被打成什么样抱着最后一丝求生的念头拼死爬进警局,一样会被打过招呼、收到好处的警员们搓磨为难,狠狠掐灭光。

“奶奶怎么样了?”

“已经不认得我了。”

听起来糟糕。

“准备什么时候返校?”

“不确定。”

每一句问话皆戳破一层无望的现实。事实上周淮宇正考虑申请休学打工,否则供应不上奶奶高昂的治疗费。

“阿尔茨海默症没法根治吧,就算你一直留家也没用,最终得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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