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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的人一样,不急不躁,沉稳内敛,显得十分有教养。

邱少隐上前开门,檐下站着姜宴清和他身后的一个六十来岁的仆从。

只观那一身气派就是林家出来的,纵然是奴,林家奴也比旁人多出几分清傲之气。

“这位林府管事说有要事请见邱主簿。”

姜宴清温和地说,并未对林府来人表现出丝毫不满。

邱少隐眉心皱了一下,看着那位管事,语气冷淡:“何事?”

那位管事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国子监的许博士前两日从长安回来,先前那些学生想为他接风洗尘,博士不喜喧闹,宴席设在清风阁,那儿的环境清幽还有先生最爱的宜春香。”

“当年许博士在林家书院授课五年,对邱主簿多有照看,所以,我家主子嘱咐老奴,务必要请邱主簿前去赴宴。许博士最重师生情义,对您很挂念,您若到场,他老人家会欣慰的。”

可真是长了一张巧嘴,左一顶右一顶的帽子扣下来,仿佛邱主簿不去就属于不识好歹了。

邱少隐脸色很冷,似乎不愿和林家有过多牵扯。

他沉默了片刻,才推辞道:“衙门事务繁杂,不便赴宴,他日邱某定会亲自登门拜见恩师。”

那人似乎早知他会这般推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说:“许博士此次回永昌不会久留,不出几日就会启程南下。林家在荆州有一山庄,正适合颐养天年,已经给许博士重修了一个大院子,随时能去住。这一去,怕是再无相聚之日了。”

看来,今日请不走邱主簿,林家还大有不肯罢休的意思了。

说来这位许博士,在永昌也有一些声望。

听闻,当年也是个颇有才气的人,只是运道不旺。

他大半生的官途起起伏伏,三进三出国子监,后在林家族学教了五年,颇受敬重。

去年好不容易快熬到祭酒的位置,却突发恶疾差点踏进了离世。

最后,他只好称病辞官,举荐了自己的得意门生,也算是功成身退。

徐道仁与陆平皆被姜宴清悄无声息的清理,府衙大半老衙役也被安排到不太重要的位置上。

如今姜宴清已让林府等族心生忌惮了。

林家这次借着宴席将人请过去,必定不单单是叙旧之意。

他们怕是想通过邱主簿窥探姜宴清接下来的动作。

沈缨不动声色地看向姜宴清,他神情寻常,嘴角牵着淡淡笑意。

待那位管事闭嘴后,姜宴清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尊师重道乃是为人之本,府衙事务也不必急于一时。既然许博士亲自相请,万万没有推辞之理。”

“多谢大人体恤,既然如此,就劳烦管事带路吧。”

邱少隐似乎也在等姜宴清的态度,听到这话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和姜宴清不同,他此时还不能与林府闹僵。

邱少隐转身要走时,忽然又想到什么。

他停下脚步跟沈缨说:“这几日辛苦沈仵作,半月前,你向邱某讨要的那罐茶,当时所剩不多。”

“我家夫人昨日才让家仆送来今年的秋茶,她出自龙游雷氏,最擅制茶,特意挑了一罐女君子茶,已经放在你书案上了,闲时便煮来喝吧。”

沈缨脸上的讶然转瞬即逝,很快笑了起来,“那我可是占了大便宜,多谢邱主簿割爱。” w?a?n?g?阯?发?B?u?页????????ω???n??????2?5?????ò??

邱少隐点点头,又向姜宴清行了一礼就往衙门外走去。

沈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又抬头看了眼天空。

原本孤立的黑云团被风催促着聚成一团,显然会有一场大雨。

宴无好宴,天无好天,真不知邱主簿这一遭能否顺利应对……

第三十五章

邱少隐走后,姜宴清面上并无波澜。

他并不怕邱少隐背叛,也不怕旧案重查的事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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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仵作辛苦,旧案卷宗已全数理清,本官选出几个案子,鹿鸣宴后便开始重新调查。你这几日务必将这些案宗记牢,案件时间久远,很多案子只剩尸骨,还需你挖骨重验。”

“是。”

“府衙明日无事,你可鹿鸣宴后再来。”

“是。”

沈缨又点点头,利索地将自己抄录的几页纸塞到怀中。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姜宴清说道:“邱主簿那边,您真的不管么?”

姜宴清望着她,反问:“为何要管?”

“邱主簿出自林氏书院,本来也算林家嫡系,如今却以大人马首是瞻,林家怎会容忍他成为大人的臂膀。今日这宴,分明是鸿门宴,大人,若不想失去助力,还是想法子将人召回吧。”

姜宴清淡淡一笑,一副大局在握的泰然,“邱少隐若连这种场面都无法应付,怎堪重用?沈仵作,大雨将至,路上小心。”

他言罢,起身向外走去。

他一走,无奇便进来了,冷冷地往地上一杵,就这么抱臂看着她。

沈缨一不怕和人辩驳,二不怕同人打架,最怕无奇这种路数。

她快速将屋内的东西规整到暗室,再将暗室锁好,交还钥匙。

随后她便站在旁侧等着。

无奇将屋内又扫了一遍,关紧门窗,重设了机关,见她还在那站着。

于是,面色不善道:“还不走?”

沈缨看着他,问:“你不走?”

“什么?”无奇皱眉看着她。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棺材脸上露出几分讥笑。

末了,无奇十分讥讽地吐出一句话,“大人的车架凭你也配坐?自己回去。”

沈缨脸色难看,有愤怒,也有难堪。

她只是以为姜宴清叫了无奇进来是要送她回去,却被这般讽刺。

但无奇不是无赖瘪三,不可能让她挠成大花脸,他只会一鞭子送她上西天。

只是,她很不高兴,不高兴就得讨点什么。

于是,她快步走到门口,只一个拿伞的动作便已满面泪痕。

她看了眼在外巡视的衙役,又羞又气道,“大人莫要太过分了。”

“虽然我只是个小小仵作,您也不能这般欺辱于我。衙门重地,您还说什么滚来滚去的浑话,若是嫌府衙清苦,自去芙蓉巷享乐就是了,在这里发什么威?”

“你……”

“臭男人,就该天打雷劈。”

沈缨擦了擦眼泪,呜呜咽咽地转身跑出了衙门。

只剩下无奇冷冷地立在门内,而衙役眼见情形诡异便识趣地跑开了。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

无奇脸上闪过一丝懊恼,随后走到门外,低声道:“属下惊扰公子。”

姜宴清手上握着书卷,淡笑地着向花坛中被拔秃的一片红芍药。

那是他特意嘱咐衙役采买回来的。

听闻沈缨是摘回家给妹妹做花冠,真是什么便宜都敢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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