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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冬倏然开口感叹起来:“战火虽未波及临洮,却鲜少有百姓在长?街闲逛了。”
容栀抬眸望去,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半掩着门,往日的?热闹喧嚣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偶尔有几间还在勉强维持营业的?,店内也?是冷冷清清,伙计们?无精打采地站在柜台后,眼神中满是忧虑。
想当时她初到陇西,还被此间繁华景象震撼,战争不?过打响月余,竟已变化翻覆。
她覆着面衣,嗓音从面衣里模糊传出:“瘟疫也?好,征战也?罢,都会很快结束。”
很简短的?话,麦冬却没由来的?相信。她侧目笑了笑,勒马定住:“小姐,秦府到了。”
秦意臻被查明为淹坏药材的?真凶,然秦氏还在战场效力,且她身份尊贵,因而并未报官,而是被软禁在秦府后院。
这?样的?结果,容栀未曾说?好,也?未曾说?不?好。
她下马,将缰绳牵给麦冬,上?前几步朝护院道:“劳烦通传,明和药铺容老板想见秦二?小姐一面。”
那护院面无表情道:“容老板请回?吧,我们?小姐不?见客。”
容栀神色淡淡,闻言并不?惊讶。秦意臻被软禁,她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见到。
但?若求见的?人是她,秦意臻一定会见。
见容栀站在府门前,并未折返,那护院目光里免不?得多了几分怪异。
深秋天凉,这?么个身形单薄的?小娘子,能?受的?住多少风吹。那护院好心劝道:“容老板,我家小姐不?会见您的?,您不?如早些回?去。”
容栀微微颔首,却并未有所行动,只是目光越过护院,落在了小跑而来的?侍女身上?。那侍女虽身份低微,穿戴头面却无一不?精致昂贵。正是秦意臻身边最得宠的?。
每隔几日,她都要替秦意臻外出采买。那侍女见到容栀,肉眼可见地愣了愣。
容栀轻唤道:“这?位姐姐,劳烦帮我跟你家小姐通传一声,我想见她。”
那侍女下意识就欲拒绝,却在瞥见容栀面庞时,上?下打量了一眼。而后她轻哼了声,不?情不愿道:“我家小姐只见你一人,闲杂人等必须留在这?里。”
容栀欣然应允:“有劳。”
而后她朝麦冬安抚般点了点头,示意麦冬莫急躁,安心等在原地,便?踱步跟随侍女进了秦府。
秦意臻斜倚在榻上?,见她来,也?不?过抬眸懒懒一瞥,并不?起身相迎。她的?闺房已经?点着炭火,十分暖人,似乎并未因罪有罚。
容栀用皂角水净了手消毒,也?不?待秦意臻发话,便?自顾自拉了八仙凳上?。
秦意臻勾唇,有些不?屑:“你来做甚?耀武扬威的?么?”
容栀不?答,只目光冷凝地盯着她道:“你毁的?那批药材,能?救至少几十人的?性命。”
秦意臻先是微微怔了怔,而后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掩着唇小声笑起来。
笑累了,她才有些好笑和不?解道:“他?们?的?死活,与我,有何?干系?”
容栀闻言,也?缓缓勾起唇。只是那弧度不?含一点笑意,反而是彻骨的?冷。
她该想到的?,秦意臻能?做出水淹药材的?事,又怎会把平民百姓的?死活看在眼里。
许是她这?副淡然的?模样惹恼了秦意臻,后者倏然高?声质问道:“容栀,你装什么良善?你我都是既得利益者,难得你不?是踩着别人走到今日?何?必摆出这?副模样,惺惺作态。”
容栀并未被激怒,只冷声说?道:“至少,我不?会妄伤无辜百姓。”
秦意臻哼了哼,拨弄起刚染好的?丹蔻指甲:“你以为殿下真的?爱你么?你瞧,我现在吃穿用度,一样不?减。你以为殿下不?知么?为什么殿下不?处罚我?因为我是陇西节度使的?女儿?。”
容栀紧紧碾了碾指腹,那丝痛觉教她清明不?少。秦意臻是在提醒她,即便?苦主是她,然而因为秦意臻的?身份,谢沉舟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换成别人,秦意臻甚至不?会被被软禁。
秦意臻说?道:“他?那样的?人,就算现在爱你,可只要有一天你的?利益冲撞了他?的?,你猜,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么?”
容栀眼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只觉得喉头微涩。她垂下眼睫,任由眼底晦暗的?情绪蔓延。
她与谢沉舟的?矛盾并不?是一两?日,她想过当做从未发生。可今日秦意臻如此说?出口,她才明白,横在她与谢沉舟中间的?种种,是逃避不?了的?。
这?般微小的?变化,秦意臻却敏锐的?觉察到,自己方才那番话,戳动了容栀内心最隐秘摇摆的?地方。
对谢沉舟,或者说?是谢沉舟的?爱,她是怀疑的?。
秦意臻免不?得弯了嘴角,心底被谢沉舟当中拒绝的?不?悦,也?消散下去。
你瞧,被殿下爱着又如何??殿下不?会属于她,却也?不?会是容栀的?了。
状似无意,秦意臻感叹道:“殿下野心太大,不?是任何?一个小娘子可以容纳得了的?。”
深呼吸了几口气,容栀才寻回?些冷静,她淡声开口,却并未回?应:“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殿下的?暗桩回?去禀报,他?惩罚你?”
秦意臻不?以为然道:“呵,若殿下能?罚我,倒还说?明这?些话,殿下也?听了去。”
谢沉舟想得到容栀,她偏偏教他?不?能?遂愿,这?才算报了夜宴之仇。
院外吵嚷起来,侍女惊声尖叫道:“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
然而她又怎么敢阻拦谢沉舟,谢沉舟只是冷冷扫了一眼,那侍女就快要被甲胄上?反射的?血光吓晕过去。
门被谢沉舟大力撞开,劲风拂动,房内帷幔被吹的?四散飘乱。
秦意臻微微一怔,旋即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容栀侧身对着门扉,此刻却并未转头,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神色漠然,空洞。
她并无法忽略身侧那道幽深的?视线,是谢沉舟从进来伊始,目光便?一动不?动地黏在她的?身上?。
谢沉舟抿了抿唇,低声唤道:“阿月。”
容栀置若未闻,依旧背对着他?。
见容栀安然无恙,谢沉舟神色稍缓。随后凌厉的?目光射向秦意臻,冷冷质问道:“你跟她都说?了些什么?”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意臻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刚要开口,却被谢沉舟打断。
“罢了,本殿没有功夫听你狡辩。”
他?甲胄上?还在往下滴着血,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