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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罗侍郎在崇仁坊外带走了谢夫人!”

脑中轰的一声,沈朝颜看向李冕,怔忡地自语了句,“什么……谢夫人?”

李冕急道:“谢夫人!谢国公的夫人,谢寺卿的母亲。诶!”说到此处,李冕一怔,问沈朝颜道:“谢寺卿在哪里你知道么?朕方才让人去他那边……”

“他走了。”轻如蚊蚋的声音,打断了李冕的絮叨。

沈朝颜想起午后在殿里见到裴真时,谢景熙眼中一闪而逝的神情。沈朝颜恍然,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此事,所以才会以大理寺公务为借口离开。

可若是如此,谢景熙为何要瞒着她和皇上?

沈朝颜心中一沉,转身却见福公公踉跄着跑进来,对两人拜道:“皇、皇上、郡主……”

他揩了把额头的汗,喘着气继续道:“新的消息,说王仆射午后带着金吾卫出了城,似乎是去了城外的慈恩……”

远处乍起一声巨响,截断了福公公未说完的话。

现场气氛一时凝滞,沈朝颜看了眼脸色煞白的李冕,立时便反应过来,方才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动。

是火药!

慈恩寺位于沣京和骊山之间,距离此处行宫不过才□□里,故而若是火药爆炸引起的响动,行宫这里是一定可以听到的。

一阵骚乱过后,行宫外很快便有侍卫进来禀告,说不远处发生爆炸,提议将李冕和使臣尽快转移。

行宫里霎时便乱了。

李冕被福公公搀着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嘱咐沈朝颜,赶紧什么都别拿,套件外氅就跟他们先撤离。

“陛下!”沈朝颜一愣,忙不迭地追出去。来不及打伞的衣袍被秋雨浸染,雨水很快就顺着发梢衣角,滴淌成一条断线。

“陛下可否借我一支禁军?”

李冕被她着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半晌才难以置信地结舌到,“什、什么?”

沈朝颜擦了把脸上的雨,恳切道:“请陛下借我一支禁军。”

大雨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地响,李冕脑中轰乱,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你……阿姐你是要去找谢寺卿么?”

沈朝颜点头,只道:“我直觉谢寺卿午后离开,当是因谢夫人一事赴王仆射此约。故而若我猜得没错,方才的爆炸王仆射并不是针对行宫,而是想以此威胁谢寺卿什么。我想……”

“不行!”李冕难得端肃地道:“火药威力非同小可,阿姐怎可前往犯险?阿姐若是担心谢寺卿,朕可以派禁军前往慈恩寺支援。”

言讫,他对身后的持剑禁卫道:“你速带两队人马,由宫道前往慈恩寺,传朕口谕捉拿王仆射及其党羽。”

侍卫得令跑走,沈朝颜只得回殿里换了身方便的衣裳,随李冕和使臣的队伍从行宫撤离。

宫道上,霍起正在整军,见李冕和沈朝颜过来,翻身下了马。李冕派往慈恩寺的两队人马已经出发,马蹄声埋进滂沱的雨声里,被阵阵山风吹得飘渺无依。

“阿姐?”李冕唤住沈朝颜,提醒她可以上车了。

沈朝颜这才从远眺里回神,看了看身后规整的车马和禁卫。雨声一阵接着一阵,在山风和心口上鼓荡,脚上却像灌了铁,沈朝颜无论如何也迈不动步子。

李冕掀开避雨的竹帘,不待他再唤,人群里忽然起了一阵骚乱。

雨幕中,沈朝颜脚下一转,夺过霍起手中缰绳,一个翻身就跃了上去。

“驾!”

一声呼喝,未及众人反应,马蹄声踏碎雨幕,一人一马破开人群,头也不回地随禁军朝慈恩寺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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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慈恩寺的佛堂外。

裴真扶剑而入,对堂内那个佛前独坐的身影禀到,“王仆射及剩余党羽已行出北麓山范围,继续经官道往西撤离。”

低垂的睫羽在火光下微颤,谢景熙睁开了眼。

王瑀大约是在入山之时就已在暗中安排了人手,若是在约定时间见不到他从山门出来,他提前埋放在此的火药就会被引爆。

为了萧家的仇,他死了没关系,可啸北军里这些死里逃生的兄弟,谢景熙不可能让他们再次以身犯险。他不得不暂且妥协,同意对方的要求,由秦策亲自将其送下了山。

风雨从洞开的堂门扑进来,佛前的长明灯晃荡,映出谢景熙眼里一抹幽暗的冷色。

他撩袍起身,拾起地上长剑,沉声吩咐裴真道:“带人跟我追上,杀无赦。”

第78章

“郡主!”

大雨如注的官道上,一骑快马绝尘,犹如撕开浩瀚雨幕的利刃。禁军斥候翻身下马,对沈朝颜拜到,“前方有人马往这边来,看衣着似乎是金吾卫的人。”

金吾卫?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方才福公公来报说,王瑀出城带的就是金吾卫的人。

沈朝颜心中一凛,跟着也翻身下了马,问那名斥候道:“看到谢寺卿了么?”

“并未。”斥候道:“只是见来者形容仓皇,多有伤兵,想是有人追击在后。”

沈朝颜略一思忖,对随行禁军吩咐,“列队!若见尚书左仆射王瑀,留活口。”

须臾,密集的雨声里漫起阵阵马蹄,烟雨迷蒙的山道尽头,一队零散的人马果然愈行愈近。禁军早已列队山道两侧的高地,极至走得近了,沈朝颜看清来者,正是狼狈不堪的王瑀。

两侧弓箭手接令挽弓,一声令下,箭矢破开茫茫雨幕,冷光扑面,惊停了狂奔的马匹。

王瑀怔忡抬头,只见水雾蒸腾的官道两侧,森寒箭头排列成行,无一不是对准了他和他身下的马。而那片寒凉的兵刃之中,一抹火红格外扎眼。

“沈朝颜?”他愕然,昏黄的老眼瞳孔震颤,但很快又浮起一抹欣然的笑意。

虽说他埋了火药,作出副同归于尽的架势,可倘有一线生机,谁也不会想要真的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他想活。

且王瑀能肯定的是,他手中关于谢景熙的这个秘密,虽不能保他荣华富贵,但风烛残年之际,皇帝考虑到王党众人,也会给他这个两朝老臣一个善终,来安抚朝中臣心。

故而王瑀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利落地勒停了身下躁动的马匹,仰头对沈朝颜道:“臣有要事禀报皇上,今弃戈投降,求郡主保臣一命!”

话落,他举手,示意身后跟随的金吾卫纷纷放下了手中兵器。

沈朝颜略一迟疑,示意禁军几人上前,将王瑀绑至面前。不待沈朝颜细问,远处再次传来密集的马蹄,由远及近,像暗夜的闷雷。

行在队伍前面的是一袭鸦青袍衫的谢景熙,许是驾马行得太急,身上袍衫已经湿透,雨水沿着他英挺的轮廓,断线似的往下淌着。

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了一瞬。

大雨和人群之中,谢景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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