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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第一道礼花,之后每一个站点,会根据龙船的行驶速度,点燃接下来的礼花。”

“这样……”李冕若有所思地点头,眼睛里显出一抹狡黠。

“那……既然今日朕连龙船都试了,这观礼要用的烟花,也请蒙将军一并查一查吧。”

蒙赫愣住,脸色霎时变得不怎么好看。 w?a?n?g?阯?F?a?B?u?Y?e??????ü???é?n??????Ⅱ???.?????M

然不等他推脱,霍起赶紧也在一旁煽风道:“对对对,拿蒙将军自己的话说,就叫善始善终、有头有尾。”

一张嘴斗不过两张,况且李冕金尊玉贵地开了口,合情合理的要求,蒙赫很难拒绝。

于是一行人又乘船回了起始点。

蒙赫和两个侍卫架一艘小船靠岸,当真登上了烟火台。

李冕看热闹不嫌事大,兴奋地将沈朝颜拉到身边,嘚瑟到,“等下我们就乘船走个十里地,让这个老匹夫跟着一路点。”

他对自己这个想法很满意,又补充道:“早想到这个法子,朕就应该午时来试船,看那老匹夫在烈日暴晒下跟船跑,才够朕解气!”

言讫,李冕转身看向岸边的烟火台,吩咐道:“行了,让蒙将军点火吧。”

“准备——”

黑夜里响起嘹亮的口号。

蒙赫从侍卫手上接过火把,点燃台上烟火的引线。

河面上的风不知何时烈起来,把那人的声音都吹得晃荡。

沈朝颜扶靠在护栏,抬头看见头上那片黑沉沉的天,似乎是要落雨的样子。

也许是河风吹得人不清醒,看着烟火台上一个个堆放好的烟花筒,沈朝颜的眼前却莫名浮现出昨晚在驿站里见到的那个黄掌柜。

她蹙眉,转头问谢景熙到,“这次陪同使臣的观礼,兵部都有哪些司要参与?”

谢景熙怔了怔,似是没想到她怎么突然问这个。他略一思忖,道:“只有兵曹和驾部两司,怎么?”

“也没什么,”沈朝颜摇头道:“只是突然想到昨日那个黄掌柜,离开前问我说,你是在兵部哪一司谋事。我当时随口说了个职方司,他说挺好……我觉得他说话的表情,有点奇怪。”

“哦?”谢景熙挑眉。

可不等他问出后面的话,一声巨响撕开沉沉黑夜!

烟火台上猝然炸开一团火球,木台霎时四分五裂,飞溅的木块随着气浪砸向船体。

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愣住了,霍起立即便扑倒了身边的李冕。

声浪滚滚,将船体都掀得猛然一颤。

“护驾!护、护护驾!”

众人慌乱起来,一时间,踩踏叫嚷之声如浪涛滚滚,不绝于耳。

一个浪头过来,船身猛然向一边歪去!

惊惶之中,沈朝颜只觉身体失重,接着便是入水的惊凉。

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落水声倏然响起的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

摇摆不定的龙船被稳住了,李冕抱着护栏,无措地扫视着身边一张张的脸。

“阿、阿姐?”他怔忡,下意识便往河中看去。

火光下的河面波涛汹涌,往前却化作一张漆黑巨口,一瞬便将那抹影子吞没。

“来、来人!郡主落水了!郡主落水了!”

“哗——”

慌乱中,一抹花青色的影子一闪。

谢景熙纵身跃入水中。

第65章

冰冷的河水封印了四肢,试听被屏蔽,窒息感铺天盖地。

模糊中,沈朝颜看见水面上有一片亮灿灿的光照着,像十四年前的月亮。

她记得那一年的小年夜,月亮是半圆形的,挂在东边偏南的地方,像一张猴子的脸谱。

小女孩放下手里快要绣完的围脖,对着伤痕累累的手指,轻轻吹了口气。

“嬷嬷,”小女孩仰头,一双黑亮的眸子期待又忐忑,小小声地问身旁的妇人,“你说……娘亲会喜欢我绣的围脖么?”

“当然。”那妇人放下手里的女红,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母亲?”

妇人被问得一怔,脸上笑容滞了一瞬。但她很快又恢复了亲切的神色,望了望天上的下玄月道:“很快了,等娘亲的病治好了,茶茶就可以见到她了。”

“那娘亲的病,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妇人脸上浮起一丝苦涩,她转身拾起一件毛氅披在女孩肩上,顺势低头抹了抹泛红的眼角。

沈朝颜听见她对自己讲,“快了……再过几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新的一年,娘亲就会好起来。”

烛火摇曳,妇人的影子晃了晃,眼前的一切很快就像涟漪,一圈圈地散了开去。

画面重聚,沈朝颜看见五岁的自己,提着一盏快要有她高的灯笼,独自行在寒夜的大雪里。

今日是除夕,爹爹应了宫里的邀请赴宴。

本来沈朝颜也该跟着一道去,可她生病躲过了。

沈朝颜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后悔昨夜应该只在风里站半个时辰就足够了。毕竟发烧的时候脑袋昏昏,若是见到娘亲忘了要说什么,那就太糟糕了。

这么想着,小手伸进毛氅,摸了摸那条绣了很久的围巾,心里才觉得安定了一些。

今夜雪势大得惊人,丢棉扯絮的,廊道两旁早就是厚厚的一片银白。

通往后院的廊道很长,一路上也没见着几个人,只有两侧避雨的竹帘被夜风吹得哗啦作响。沈朝颜一路缓缓地走着,身前孤灯小小的一点,萧索而落寞。

不知穿过了几道垂花门,她终于停在了府中一处偏僻的院子。

爹爹给府里放了假,大家不是回家,就是在前厅一起守岁。后院漆黑一片,偶有几间屋舍里透出些许莹亮。

沈朝颜将灯笼搁在墙边,低头搓了搓手。

上月随着嬷嬷来的时候,她就偷偷记下了这一处地方。墙外有颗歪脖子树,墙内又生着几只矮梅,可以顺着爬下去。

沈朝颜思忖着,脱下碍事的毛氅,将儒裙绑到腰际,开始手脚并用地爬树。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除了下树时太滑,沈朝颜一脚踩空滚了下来。

矮梅断了一枝,发出“喀嚓”一声。

身后有人推门,她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映在面前那株铺满落雪的矮梅上。

“茶茶?”

是娘亲的声音。

一口气提到了喉头,沈朝颜在儒裙上擦了擦脏污的小手,紧张地拽紧了怀里的围脖。

不等她转身,一件带着体温的氅衣就被披在了沈朝颜肩头。

她怔忡地转身,看见笑得一脸温柔的娘亲。

“来,快进屋来。”

娘亲的氅衣香香的,手也很温暖。沈朝颜被她牵着,踉跄地行入了里屋。

“傻孩子,”沈氏摸摸她的头,兀自检查起她有没有受伤。

“怎么翻墙进来?”沈氏问,帮她在摔红的地方上了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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