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7
离开的?”
“若是没有记错,”赵嬷嬷道:“奴婢是在请香仪式结束之后便离开了,时辰应是午时三刻。可刘管事……”
她陷入沉思,又道:“刘管事昨日是与几位师父前往墓地勘察,故而奴婢离开之时,刘管事还在崇福寺后山。”
“那便是不知何时离开的。”谢景熙道。
“昨日贫僧的徒弟来报过,说是由于前日大雨,墓地出现部分坍塌,所以并未按时完成,午时过后才请来了工匠。而刘施主中午不愿留在寺中用膳,说是先回府,未时再来。”
“可昨日午时,刘管事并未回府。”赵嬷嬷道。
话落,几人陷入沉默。
“大人,”身后传来仵作的声音,他翻开死者的衣襟,从里面摸出一张泡软的纸张。
“这好像是……”
“杏林堂的处方笺,”谢景熙接过裴真的话,眸色微沉,问赵嬷嬷到,“刘管事最近在服药?”
赵嬷嬷愣了愣,复才道:“似乎是的,自几日前府中祭坛之事东窗事发,他似乎夜里就时常难眠,便去杏林堂开了些药。”
“那敢问……”沈朝颜一听,没忍住开了口,“这杏林堂,是否是给陈尚书诊病开药的那间?”
“并非,”赵嬷嬷如实道:“陈尚书的病是由太医署的李署令亲自诊的。”
一席话让问询陷入僵局。
目前与案件有关的几人中,四人都因患病而服药,但他们所看的大夫和药方却都不是同一个。
若说是人为,实在是没有说服力;但若说是巧合,又未免过于巧合了一些。
沈朝颜兀自思忖,又听谢景熙问:“刘管事的尸体是何时被发现?又是如何被发现的?”
赵嬷嬷不敢隐瞒,看了一眼主持,直言道:“是午时,寺里的人来了府上,询问墓地的事情。我们才知道,刘管事竟然彻夜未归。”
“为何之前没人发现?”谢景熙问。
赵嬷嬷道:“因为刘管事一直是老爷身边的人,负责尚书大人的饮食起居,平日里只有他给下人吩咐事情的。陈尚书去世之后,通过他去料理的事自然少了,再加上陈府还在丧期,各项事务繁杂……”
谢景熙沉默旳听着,将那张泡软的方子捧在手里,看见页脚处一块殷红的油印。
为了避免药方出错,大夫翻脸不认,杏林堂便给自家大夫都制了私印,也不怪仵作一眼就认出这张药方的出处。
“那之后是怎么猜到,他的尸体会在崇福寺的?”谢景熙将药方交给仵作,继续问。
“我们都没猜到,”赵嬷嬷答:“起初发现刘管事没有按照约定于昨日午后返回崇福寺,我们都只当他是外出办事,未曾多想。反倒是来了崇福寺,才听闻这里的小师傅说,在放生池里发现一具男尸。”
“嗯,”谢景熙点头,垂眸对仵作道:“死者角膜浑浊,手掌变白,皮肤已经肿胀皱缩,从尸体状态判断,死亡时间在六至十二个时辰。”
也就是说,刘管事在昨日午时离开崇福寺之后,去了杏林堂,接着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崇福寺,溺死在了放生池中。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夕阳晚照的佛寺中,一时只余秋蝉的悲鸣。
谢景熙行至放生池边,俯身蹲下来,看了看池水深度,眉头不禁蹙得更深。
主持见状上前,温声道:“放生池长宽不过两三丈,最深处不过四五尺,这样的深度若要溺死活人……除非死者不通水性,或意识不清……”
“确实。”谢景熙思忖,又问赵嬷嬷到,“敢问刘管事平日里水性如何?”
赵嬷嬷挑眉,似是对此不甚知晓,转而看了眼身后的家仆。
那家仆上前一步,对着谢景熙拜到,“回大人的话,刘管事与小人是同乡,家在济阳郡鱼台县。这里北接南阳湖,西面独山湖,南边还有东鱼河和昭阳湖,几乎世代打渔为生,无人不通水性。
小人便曾与刘管事一起,在沣京附近的沣河中游水垂钓过。小人可以作证,刘管事绝非不通水性之人。”
“那会不会是自寻短见?”有人问。
“不会,”另一家仆道:“刘管事之前与我说过,料理完陈尚书的后世,他便打算与夫人请辞,告老还乡。既然已作如此打算,他怎会突然想不开?”
谢景熙闻言眸色微暗,这么说来,刘管事的死因,便只会是落水时意识不清这一种了。
问询到此,算是将刘管事溺亡前后了解个七七八八。
眼见新的信息也问不出来了,大理寺一行人便告别主持和赵嬷嬷,让仵作带了刘管事的尸体回衙门。
回去的时候,沈朝颜也搭的是谢景熙的便车。
本以为这人允了她去崇福寺,当是就案子来说不再有什么间隙,然而回程的路上,面前的男人仰头靠坐在车厢,又是一路闭目不语,仿佛沈朝颜只是他车里一堆凝聚了的空气。
沈朝颜几次故意弄出声响,可谢景熙都装聋作哑,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假寐里,完全不搭理她。
讨了没趣的沈朝颜脾气上来,一时也懒得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两人就这么不言不语地回了大理寺。
天空中最后一丝霞光褪尽,大理寺门前点起两盏廊灯。马车穿过布政门,在大理寺门前停稳,对面那座冷了一路的雕像才活了过来,撩开车幔兀自下了车。
沈朝颜受不了他这副冷脸,正要发作,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
“谢寺卿!”
那人身着樱粉色芙蓉纹儒裙,外罩一袭云雾纱象牙白大袖衫,清丽出尘的气质,竟然是当朝左仆射王瑀的嫡幺女,王彤。
要跟下马车的脚顿了顿,沈朝颜眼珠子一转,赶紧放下车幔,矮身躲回了车里。
已经行至门口的谢景熙步子一顿,转身只见门前廊檐下,一个女子清丽娇袅的身影。
王彤上前几步,对他颔首,“臣女见过谢寺卿。”
谢景熙怔了怔,半晌才对她回了一礼。
王彤清浅一笑,露出唇角那个若隐若现的梨涡。她示意温姝上前,取来她手上的一方楠木盒,对谢景熙道:“之前听闻兄长在平康坊惹了事,幸得大人庇护周旋才让兄长安然脱身……”
说话间王彤打开木盒,又道:“这是我亲手调制的安息香,特地加入了西域来的熏草和洋甘,香味和效果应是不错的,还望谢寺卿……”
“王姑娘的心意谢某领了,”谢景熙打断王彤的话,拱手垂眸道:“但走访查案本就是谢某分内之事,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不敢再受人恩惠。”
一席话说得是有礼有节,态度却拒人千里。
王彤一愣,片刻才回过神来,强颜笑道:“谢寺卿可不能这么说。我那兄长一向都是个不省心的,没少让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