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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哭成了一团,按制举行国葬后陛下也只是草草看了一眼。
本来是要挽宸堂的人来陪葬,可太后在遗诏里写了,她走之后不许生杀,各自出宫便好。于是阿玉就来了我们镇,还带着小福禄。
“太后可真是个好人啊。”
除夕夜我知道了很多阿玉以前的事情。
虽然是我自己想听,不过我觉得这么久了,阿玉也想找个人倾诉吧。
毕竟镇上的人都不喜欢他,即使没有小孩在他墙根撒尿了,可是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大家自始至终都认定阉人,是晦气的。
我搞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如果阉人晦气,那宫里的娘娘为啥还让阿玉伺候呢?
新年过完,天气暖了,时疫也终于控制住了。
当赵府的大门被重新打开时,我跟大家站在门口往外面瞧都觉得恍如隔世。
仿佛我们在里面关了十年似的。
令人高兴的是爹和娘也回来了,姨娘们和嫡母也坐着叮叮当当的马车回来了。赵府又跟以前一样热闹,胖子刘又跟以前一样围着灶台开始不停的忙活,只因为我爹一落轿就说他要吃河豚。
莺莺燕燕的,麻将桌也支上了,珍馐佳肴一道道的从厨房里往外端,小姐们的首饰也堆了满桌开始互相攀比,大家好像都忘了新年的那场疾病是怎样的来势汹汹。
我一见到我娘,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想把这段时间大家是怎么挺过来的,我是怎么张罗阿黄他们过年的,还有那位老先生是如何给我们看病的,都想跟她好好说说。
对了,还有小红。
“娘……小红死了,您知道吗?她自己一个人死在小屋里的。”
我娘刚从前厅回来,我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可她的脚步飞快。
“死就死了嘛,回头再给你找个新的。”
她的语气很不好,我一下就懵了。
我并没有找个新丫鬟的意思,可她并不想听听我的难过情绪,她心情烦躁,一进屋就砸碎了圆桌上的小茶壶,热开水洒了一地,茶叶沫子都泼在了翡翠步摇上。
“区区一个唱小曲儿的,还想进赵府?我看你爹他是猪油蒙了心!”
她说到这儿我才听明白了什么意思,早上爹娘从江南回来时,我看见爹爹从轿子里出来,手里还牵了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姑娘。
那姑娘瘦的像个小猫,可是长的很娇俏,一开口声音软软糯糯的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江南烟雨下的莲蓬。
原来赵府又多了个姨娘啊。
娘因为这件事气的火冒三丈,她把我拉在跟前不停的跟我说她呆在江南有多么憋屈,刚到江南那里的老板就连轴转的请爹喝酒,还让爹看看他们本地的风土人情。
“去他娘的风土人情,我呸!不就是个烟花巷里的吗!唱几个小曲儿就厉害的不行了?我看她那个小身板就是个短命的。”
娘之所以这么咒骂,是因为以前的赵府都是她最得宠,可这位十五姨娘来了,爹天天留宿在她房里,莺儿莺儿的叫,说啥都不出来,有时候更过分,都已经日上三竿了爹才系着裤腰带从房里打着哈欠趔趄的走出来。
娘说的愤愤不平,揪起手绢擦泪诉苦。
我哑口无言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成串成串的眼泪却怎么都心疼不起来。
“馨儿,娘这次,可真是苦啊。”
苦?
我有点怀疑,娘是不是不知道我们镇子闹时疫的事情了?
我不光怀疑娘不知道,突然发现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风风火火的回来大家该干嘛干嘛,麻将搓的震天响,美人抱在怀里亲,河豚吃了一只又一只。
似乎那些死去的人,都跟大家没有关系。
大家始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只有我被困在了不久前那个寒冷可怕的冬天里。
时疫算是彻底过去了,镇上的人也渐渐多起来,各家商户开门营业,一切都恢复如初。
就连盐铁使大人和驸马也回来了。
他们二人这次回来,来我家的次数更多了,经常跟爹聊到深夜,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我有天半夜睡不着在院子里乱逛刚好撞见了他们。
躲在假山后听他们讲什么借着时疫的事情啊,把盐路垄断啊啥的。
离的太远听的七七八八,再加上我也不知道垄断这类词汇是什么意思,于是听过也就听过了。只是自从他们那次谈话后我发现赵府变的更富了,我爹隔三差五就偷偷让护院把后门打开运进来好多金条,时间一长金条的数量能比阿玉家的多上好几倍!
我娘总因为十五姨娘的事情生气,爹就用首饰来哄她,这几次的首饰都比以前的要好,那么大的南海珍珠都能被我娘绣在鞋上。
她穿着堪比黄金的绣花鞋在屋里走来走去,嘴上虽一直骂骂咧咧,可那双鞋子被她抱在怀里看了又看,仿佛那颗鸽子蛋大的南海珍珠比我还好看。
只不过这南海珍珠我娘有,十五姨娘也有,但她不带,她都收进了屋里的小匣子里,身上穿戴的还是她刚入府穿的珊瑚色衣裳,一点儿都不起眼。
我跟十五姨娘是说过话的,她坐在锦鲤池边绣帕子,我刚从阿玉家回来就撞见了她。
虽然她叫莺儿,可是她除了唱歌话都很少,一点儿也不像小鸟那般聒噪。
“十小姐好。”
她知道我娘不喜欢她,所以她见了我也是一副怯懦的样子,举着一根绣花针手足无措。
我看了看她帕子上的一对鸳鸯,绣的很是缠绵悱恻生动形象,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绣工就问她是自己绣的?
她点了点头。
我又问她是绣的爹和她自己?
这下她犹豫了,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可反应过来时又点了点头,“是绣给老爷的。”
看着她慌张的模样,特别像我在街上假装不认识阿玉的样子。
“十五姨娘,你多大了?”
“回十小姐,十七岁。”
十七岁……只比我大两岁!跟赵珂都一般大。
想想我爹的岁数,我突然心里一阵恶心,再想想爹整天呆在她的屋子里不出来,简直是头皮发麻。
她低头绣着帕子,细白脖颈从领子里露出来,还有青紫的唇印。
我咽了口唾沫,跟她说了声好好绣吧便慌张跑开了,跑出几步又觉得不踏实,转身又来到莺儿身边。
“这帕子还是藏好吧。”
“什么?”
我看着帕子边角有一个字,那个字并不是我父亲的名字,是我老早就离家的嫡母的儿子,也就是我大哥的名字。
他也在江南,上次爹南下谈生意,就是大哥引见的。
“让我爹看见,他会拿拐杖抽你的。”
我说完就急忙跑开了,心里害怕的怦怦直跳。
赵府的秘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