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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他之前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就像现在,明明他没有认真听您主持的会议,但是所有人都要按照他的方案走……如您所言,他总是打乱您的计划,随意摆布您的行为,肆意挑动您的情绪——这样一个恶劣的男人,您为什么会如此信任他呢?”
国木田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会说太宰坏话的“芥川”。
芥川气息沉了沉:“我的确与黑衣男结怨,但是并没有迁怒这位太宰治的意思。只是我觉得过于依赖他的‘摆布’,或者你们愿意称之为‘指挥’,是不明智的决定。”
国木田安静了几秒,才问道:“说完了吗小子?”
“首先你要清楚一点,不管是你那边的先代,还是我这里的太宰,他们都在保护这座城市——在智慧、战略、担当、品格方面,我们完全信任着太宰治。他有时候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甚至让你恨不得掐死他的事,但是结果永远是最好的那一个。”
芥川咬着嘴唇,喃喃道:“最好的那一个吗?”
国木田独步皱眉道:“虽然你看起来和你那个宰厨同位体的情感完全相反,但是在某些方面,你们似乎是一样的。”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有些晦暗:“太宰治不是神。”
“也许不够完美,但那一定是他能给我们最好的结局了。”
“当然,芥川你能不迷信太宰的权威是对的。”武装侦探社的下一任社长似乎笑了,是高洁正直之人的笃定有力的回答:“太宰总是把自己‘摆布’在最危险的地方,这种时候,我们也是会‘反抗’的。”
*
而国木田独步,他完全想不到自己和太宰居然是侦探社里相处最和谐的一对临时搭档。
太宰和同位体记忆里的一样聪慧乖僻,第一次搭档就能默契得像是他俩娘胎里脐带就缠在了一起。如果排除“国木田独步和太宰治天生一对”这个可能,那就只能说太宰察言观色的本领就像呼吸一样融入在他的本能中。
正因为他在遇到太宰之前,已经有了一位搭档,所以他反而会比同位体更为清醒——
“太宰,我不需要这个。”国木田的语气很认真。
两个独立的灵魂不可能完全契合,这也是人类交际磨合的意义所在。
而这样善于营造“默契”、像是为每一个人量身定做的太宰治,就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的用来配合、更精准说,是用来奉献的万能工具。当【人间失格】磨掉自己的棱角修剪自己的灵魂牺牲自己的意志强行去迎合人间万物,又怎么能找到活着的意义呢?
太宰似是不懂他眼中的怜惜与愤怒,露出了困扰的表情微微笑道:“国木田君?”
国木田掐了掐眉心,免得自己被太宰若即若离的死样给气到脑溢血。
他抬手握住太宰的肩膀,单薄纤细的骨架像是硌在他的喉咙里,声音都艰涩起来。
“……即便没有这样的‘默契’,你也是我的搭档。”
这句大胆的表白让太宰的表情产生了些微的缝隙,有一瞬间国木田几乎在他脸上看到了绝不可能出现的迷茫。
不过下一秒,太宰又笑眯眯地纠正:“是临时搭档哦。”
只要不是情商低下,都该明白这是太宰委婉的警告。
——想要过分涉入我的生活,你有什么资格呢?
但是和小心翼翼维持着现有关系的国木田不一样,来自if世界的国木田更大胆莽撞,他正要抓着太宰继续说些什么,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是迷路的江户川乱步。
“太宰,我们得先去接一下乱步先——”
话没说完,他听见“噗通”一声。
国木田独步抬起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临时搭档顺着鹤见川漂了出去。
国木田独步:“……”
他现在真的理解同位体的脱发与早衰了。
江户川乱步的确迷路了。
他倒不是故意甩开中岛敦,只是走着走着就把他忘了而已。
在第三次经过同一段警戒线后,他才想起自己很久没听见临时搭档过于天真烂漫的废话了。
因为两个世界港口黑手党的体量不同,很多建筑风景都发生了变化,没想到犯罪阴谋仍然不少。
名侦探漫不经心的想,但是那又如何呢?
他瞥了一眼警戒线内凌乱又嘈杂的犯罪现场,正打算尝试第四次绕路的时候,一个穿着嫩黄色裙子的小女孩从警戒线下钻了出来。
她太小了,好像骨头还是软的,跌跌撞撞跑出来,好巧不巧撞在了乱步的腿上。
江户川乱步: “……”
他眯起眼睛,居高临下打量着眼前碰瓷的人类幼崽,正想把她抓着斗篷的手搬开,旁边突然伸出一双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抓住了这个小女孩。
女人的脸上还带着残存的泪痕:“妈妈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现在这种时候,你还是快跟妈妈回去好吗?”
她的女儿却恍若未闻,两只小手紧紧抓住侦探的斗篷,把头埋起来不肯回应妈妈的呼唤。
从后面跟上来的两个警察也哄道:“小姑娘,到处乱跑会让妈妈担心你的。”
女人用尽全力抓着孩子幼嫩的手臂,一字一顿重复道:“是啊,你到处乱跑会让妈妈很担心你的。”
不管是母亲还是警察,声音都十分轻柔,但是这孩子却像被老鹰抓住的鸡仔,浑身都在发抖。
听到这里,乱步忍不住叹口气,径直对后面的警察说:“你们难道真的要让一个杀人犯继续照顾唯一的目击者吗?”
“……”
女人的表情出现短暂的空白,她的嘴角急剧抽搐了两下,妆容精致的脸上才慢慢浮现出受到侮辱的愤怒神情。
她站了起来,踩着高跟鞋几乎比乱步还要高一头,鲜红的指甲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她尖声叫骂:“你血口喷人!你是谁啊就敢这么说!一个怪胎,穿得也奇奇怪怪!抱着我家女儿不撒手,还污蔑我!污蔑我是——”
女人的嗓音又尖又高,几句话的功夫就围起一圈人来,七嘴八舌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转而又哀哀哭诉起来自己刚刚死了丈夫,女儿又被坏人蒙骗,不肯跟她回去。
人类总是天生同情弱者的。
但是他们更喜欢以弱者的名义,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批判另一个人。
他们起先还在劝乱步把孩子还给妈妈,到后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小子不会是炼铜癖吧?”,“看他长得脸嫩也许是人贩子也说不定!”
江户川乱步:???
如果被当成炼铜癖和人贩子的不是自己,名侦探几乎都要被蠢笑了。
他看向那两个警察,发现他们两个望着自己的目光居然也带上了怀疑和警惕时,顿时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他的忍让在别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