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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伏多年的凶兽终于展开了他的狩猎,却没舍得咬断猎物的咽喉。
在被撬开牙关前,太宰恍惚听到中也冷酷的声音响起。
“太宰,是你给了我痴心妄想,我决不会重蹈覆辙。”
太宰治,既然你回到我身边,就再也别想逃走了。
*
中原中也倚着墙壁,劣质水泥的灰白粉末扑簌簌落在他的围巾上,像是独独为他一人而下的雪。
他想,他终于稍微能体会到一点太宰治的孤独了。
——全世界都有得到幸福的机会,唯独我失去了神明的垂怜。
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被所罗门封印在瓶子里的魔鬼,一个人被囚禁在寂静的深海,没有声音没有氧气,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无比煎熬。
在无望的等待中,任何一个将他释放出来的人都只能得到他积攒千百年的恶意。
哪怕那个人是另一个太宰,与另一个自己。
他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闷哼与喘息,偶尔漏出来几句小声呜咽,还有中也被咬到后倒抽的一口冷气,最后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作为终结。
空气中漂浮炸药的烟火气,中也慢悠悠从墙角转出来,看向自己的同位体。
这个世界的重力使站在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前借火点烟,若不是比他们还早来一步,中也都很难辨认出这团还在蹦火星的爆炸物是机车的残骸。
“听够墙角了?”
干部头也不抬道:“我有警告过你吧,离我的太宰远一点。”
首领安静地看着他:“你现在就觉得太宰是你的了,是吗?”
“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错觉,”两位中也私下相处的时候反而有种微妙的和谐。中也心平气和地对同位体说道:“我的太宰不像这个武侦太宰到处招惹别人,他就乖乖待在首领室里,就在我的眼前。”
“我对他说过很多次,‘你终有一天,是要由我来杀掉的’——太宰治想要的爱也好,忠诚也好,死亡也好,我都能给他。”
中原中也缓缓眨动睫毛,轻声道:“可是他不稀罕我给的一切。”
中原中也不甚明显地顿了一下,抬头望向另一个中原中也。
这一刻,他们宛如双生,看进彼此的眼底。
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深刻地理解中原中也的愤怒、痛苦与爱恨互相吞噬过后的空白的绝望。
首领笑了,他残忍地盯着中也的眼睛,继续说道“我在外面出差的时候,他从港黑大楼上跳了下去。部下们都不敢动他,是我,回来亲手收殓他摔烂的一滩肉泥。”
他牵起围巾的一角,歪着头问:“你要闻闻吗?上面还有他的血呢。”
中原中也的目光落在那条浓郁如血的围巾上,和半个月前太宰披着的“裹尸袋”的颜色一模一样,哪怕已经烧成灰,那股萦绕不去的血腥味都令他作呕。
他把剩下的烟头在机车上捻灭,不耐烦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中也,作为过来人,我不吝啬地告诉你。”
港黑首领中原中也心平气和的声音响起:“没有谁能真的得到太宰治,‘中原中也’不行,这个世界也不行。”
重力使舔了一下嘴角被太宰咬破的血口,更为年轻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还未被岁月磨蚀的桀骜轻狂。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中也嗤笑一声:“太宰治是我的,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
翌日,武装侦探社。
和这个世界的谷崎兄妹、与谢野晶子、泉镜花等人依次生硬又不失礼貌地打过招呼后,芥川龙之介就坐在会客室的沙发里,一动不动了。
通过谷崎直美难掩惊惧的眼神和谷崎润一郎强行压制的敌意,他大概能猜到自己的同位体——港口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对他们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恶行。
他那边的谷崎曾经告诉他,“作为侦探社员逮捕他的义务什么的,社会的正确什么的全部都忘掉……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比妹妹更重要的正义和伦理了。”
所以,他完全理解这位谷崎先生对他的冷淡——事实上,没有在一见面就杀掉他,谷崎润一郎已经非常符合武侦社员的职业道德了——芥川艰难地想道,所以我也应该去适应,适应黑衣人的同位体。
“……”
不行,还是无法适应。
准确说,整个if武侦看到太宰治的日常都在瞳孔地震。
在早晨八点整,国木田看也不看对面的空位,直接点开通讯录第一位拨了过去。
“嘟——嘟——嘟——”
随着漫长的“嘟”声,他们眼睁睁看着国木田的表情逐渐狰狞。
在拨第四个电话的时候,终于不再是转接语音信箱的温柔女音,而是一道鼻音稍重,尾音又轻又软的男声。
“喂——?”
侦探社里突然变得很安静,连国木田都没有说话。
太宰可能也奇怪那边怎么没了声音,稍微精神了一点:“是出事了吗?”
国木田的手机不算漏音,但是每个人都能听到那边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掀开被子,脱掉睡袍,缠紧绷带……太宰的动作很轻,像是天鹅柔软的羽毛,通过电流从心湖上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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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木田耳根通红,甚至都结巴了:“没、没事。”
“嗳?”太宰动作一停,非常快速地钻回被炉:“那我要休病假。”
“休什么病假!”
国木田终于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咆哮道:“你旷了五个月的班!!!”
太宰很小声地吐槽:“国木田君这么容易生气可是会加速衰老的呢。”
国木田觉得有些耳熟,用肩膀夹着手机,翻开他的“理想”:“真的吗,容易生气会加速——”
“骗你的。”
国木田独步:“……”
他“咔吧”一声捏断了手里的钢笔,然后用一种连芥川都觉得恐怖的声音低沉道:“如果要我亲自去宿舍找你的话,我就会把你吊起来,夹在木板之类的东西之间,一边用高温蒸汽蒸,一边再用几根细细的针去刺,偶尔一边通电……”
武侦&武侦:“……”
国木田忍不住打断他:“这样的拷问手段……国木田,你其实是个黑手党吧?”
国木田看着天真的同位体,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你不懂和太宰做搭档的痛苦。”
国木田独步:“……”
痛苦吗?我看你急忙掐断电话连声音都不肯让我们多听的样子,好像很不希望其他人“分享”你的“痛苦”呢。
中岛敦用那双紫金色的虎瞳盯着国木田:“太宰先生身体很不好,他需要修养。”
这个太宰先生和他的首领完全不同呢,敦恍惚地想,一个是殚精竭虑昼夜不眠的太宰先生,一个是会偷懒会翘班的太宰先生。
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