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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惹事。”

*

董娘子人缘广泛,请了主街上大半个街坊,喜宴设在镇子里的酒楼,满席喧闹。

钟薏提着?礼物过去时已经稍晚,被罚了两杯。

董娘子心情极好,一人带孩子多年,如今孩子争气,轮到敬酒时,她被拖着?一圈圈走,没法拒绝。

许久未碰酒,一场下来?,钟薏眼尾都泛起潮意,脑袋晕得发涨。

风一吹进来?,酒意翻涌,胃里隐隐泛酸。

脑子里开始不时冒出那双泛着?水汽看她的眼来?:他是不是老老实实待着?,还是开始折腾自己?

她走之前说?的话确实有些冷漠……可她也亲了他呀,他会不会又?胡思乱想忍不住发疯?

会不会又?割开那条疤痕累累的胳膊,然后煮点什么东西等她回去?

酒意混着?心绪在身体?里下沉,不只是头晕,连心也闷起来?。

钟薏晃了晃脑袋,把卫昭从脑海里丢出去,又?质问自己做什么总想着?他。

若他不听话,再罚他便是。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结束,众人一一道?别。

大部?分人家?都住在另一侧,只有她要独自回主街。

街道?空了。晚风带着?微热,吹在脸上却莫名透着?冷意。

董娘子拉着?她,嘱咐路上小心。

钟薏乖巧点了点头,拉了拉衣襟。

脚步还稳,意识也还清醒,只是周身像罩在一层闷热又?虚浮的雾里。

因此,当董娘子忽然低声问她,那边是不是蹲着?个人影时,她顺着?认出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第99章 伺候“汪汪……主人……”

巷口的墙根处确实蹲着个人。

影子被月光拉出长长一截,像从阴影里?生出来的。

钟薏瞳孔一缩,醉意也被这一眼逼退几分,心脏像被什么用?力攥住。

“咚”的一声,又是一声,越来越响,敲得她头脑更加晕沉。

“我认识他。”

她转头,朝疑心未散的董娘子绽出一抹笑,语气?柔软,让她放心,挥了挥手,目送她离去。

夜风一吹过来,她没动,只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那人。

看得久了,竟有些恍惚——人影仿佛不是活人,而是她梦里?缠身时爬出的恶鬼,以吞吃她心脏为生。

“……你?在这干什么?”

半晌,钟薏朝他走过去,唇角收了笑。

“天黑了,”他从角落里?剥出来,剥出一个颀长的身子,轻声,“我怕你?一个人走路害怕。”

说得太温柔,声音像是裹着风吹进她耳里?,一点点渗进去。

钟薏想?堵住耳朵,又担心显得自己没气?势,只能躲开他的视线,后退绕开,步子飞快。

可他还是跟了上来,脚步无声,只有月光下?拉在她面前的影子昭示他的存在。

胸口闷得厉害,钟薏始终绷着脸,不肯给他显露一丝情绪。

她忍不住开口:“我让你?在家等,”

“为什么不听?话?”

他低低答:“你?一直不回来……我就……”

“闭嘴。”

她突然又不想?听?了。

鞋底在石砖上一步步踩得极响,啪嗒啪嗒,像是要把身后那道影子踩碎。

可影子不动,只被夜风拽得更长、更歪斜,悄无声息地贴着她。

像一条阴冷的蛇,缠着她脚腕,缠到小腿、膝弯、脊背,一路缠到心口。

钟薏忍不住低头去看。

那片黑影一动不动,有了自己的意志,扭曲着,围绕着她走,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整个吞进去。

她停下?脚步,猛地转身看他:“你?这样一声不响地跟着,是想?吓死我吗?”

卫昭站在原地,眼神一瞬间暗下?去。

“我只是想?要看着你?,如果不可以的话……”他展开一抹笑,“我可以走远一点。”

声音很轻,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冷雾。

钟薏鼻尖一酸,脑中轰一声炸开。

她讨厌他这副样子——

乖、顺、压抑、看起来像个被牢牢拴住的疯狗,只有露出的舌头都快舔到她脚边了。

她转过头,像什么都没听?见,步子比刚才更快。

两人距离越来越大?,一前一后地走,路过关门闭户的街市,路过夜风中摇晃的树木,路过门口流淌的小河。

药坊门被拉开又“咔哒”一声合上,隔绝了外头所有动静。

然后——

背脊撞上木门,发出一声闷响。

从下?往上的角度,她胳膊横在他胸口上,逼得他退无可退,整个人被她按住。

钟薏眼神晃了一下?,立刻稳住。

她目光一点一点往上,从锁骨、喉结、下?颌、嘴角……每一寸都挑剔地打量,偏偏始终不看他的眼睛。

酒意烧得她耳根发烫,声音听?上去却很冷静:“你?会改吗?”

“回京之后,好好做你?的皇帝,不伤害别?人,也不伤害自己。”

他没回答,只指尖慢慢收紧,鼻尖贴上她的,呼吸贴着呼吸,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一边在向?她索吻,一边保证:“……会。”

话落,唇贴上她的,带着讨好意味地轻轻碾磨。

她没躲,他便更小心地探进去,舌尖卷过她唇齿,碰到她唇中残余的酒液——有一点点醉的涩气?,但更多的是她本?身的甜香。

他慢慢从木门上离开,和她交缠。

钟薏没回应,忽然像失了力似的,缓缓松开了手,转身往里?屋走去。

卫昭还站在原地,舌根发麻,指尖落在她方才抵着自己的位置上,缓缓摁了摁。

半晌,他才低笑一声,舔了舔唇角,眼神亮得可怕。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她们之间真算是孽缘。

若是她没有被阿黄带着看到他,若是她被他一刀吓走,若她没有跟着他去了京城……

钟薏推开门,靠坐在床头,眉心发胀,她抬手蹭了蹭被褥,只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睡过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屋,伏到她身上,呼吸压着她颈侧,声音有点哑:“帮漪漪洗漱,好不好?”

他是狗,她是主?人,伺候她天经地义。

钟薏没回答,眼皮快要阖上。

卫昭眼底浮出笑意,去打了水,用?棉布蘸着,一点点擦她的脸颊、下颌、脖颈。

布料湿润,触感绵软,带着他的气?息,在皮肤上缓慢游移。

擦完脸,手指落到她衣襟,轻巧地解开衣带。

外袍顺着她肩滑下?,露出一截绷着薄汗的锁骨,中衣也被剥开些许,身体一寸一寸暴露在空气?中。

她眉头轻蹙,偏过头去避开,可下?一瞬,那股热气又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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