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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的戏班子被请入清和院,歌舞喧天,连院中寒梅都被映得熠熠生辉。
殿下特意?吩咐,她生辰这日,东宫所有人皆可享宴,宫人们也得以?痛饮欢庆。
可夫人隔着远远看着,始终冷着一张脸。
太子给她送了礼物,被一个方方的红匣子装着,她接了过去。
第二日宫女?却?在梳妆台桌脚发现了那个被随意?丢弃在那的匣子,其中的东西不?见踪影。
她们不?明白。
有时钟薏会和她们讲述自己曾经的生活,说自己过去如何自由自在,如何恣意?洒脱。
最?让人心惊的是,她竟然敢当着她们的面咒骂太子。
“卫昭那个疯子……”夫人漫不?经心地剥着葡萄皮,语气轻飘飘的。
旁边的宫女?们脸色骤变,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她吐出籽,唇角弯起一点弧度:“……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救了他。”
有人偷偷劝她:“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可她却?笑了笑,毫不?在意?,媚眼上挑,带着点藏不?住的快意?:“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宫女?听了,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多?言,可私下里也暗自唏嘘。
原来夫人最?开?始只是一个荒山孤女?。
难怪不?论殿下如何宠爱,这么久过去,她依旧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小妾,甚至连孩子都没有。
钟薏骂他的话?传到卫昭耳朵里,他神色晦暗不?明,倒是不?见怒意?。
第二日夜里,太子古怪地要了一盘葡萄,众人皆不?明所以?。
婢女?轻手轻脚地捧着雕花果盘进去,不?敢抬头。盛着的葡萄被茉莉花泡的水沁过,晶莹剔透,颗颗饱满,还带着芳香。
夜色浓稠,烛火昏幽,温热的甜腻气息自帐间缝隙氤氲而?出。
她只瞄到一眼床榻间帘帐半敞,露出一点凌乱的衣角,素白的脚踝缩在绣着金线的寝袍下,趾尖绞着床单,像是强忍着什么。
帐中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捻了一颗走。
太子嗓音低哑:“有本事含住了继续骂。”
帘帐开?始晃动,帐后人似是极力躲避,可没能避开?。
殿下肯定没有把?那葡萄塞进夫人唇里,因为她回答的声?音清脆:“贱骨头!”
婢女?手一抖,差点将果盘摔了出去,还未来得及震惊,便听到她尾音陡然发颤,像是被什么堵住,骤然失了气势。
寂静的空气里,忽然响起一阵极轻微的水声?,像是什么被碾过,缓慢又不?容抗拒。
帐中的手又伸了出来,修长的指尖沾着汁水,拎着葡萄皮,在烛火下晶莹发亮,水光潋滟。
那果肉定是半裂,汁水氤氲,被人衔在唇间,辗转碾碎。
她心跳如擂鼓,几乎不?敢想象帘帐后的人此刻被如何对待。
她脚步一乱,低着头匆匆退出内殿,才刚踏出内殿,后头便传来一声?压抑的轻喘,又被硬生生地闷住,带着点微弱的呜咽。
紧接着,是某种柔软而?粘腻的触碰声?,隐隐透着些许濡湿的细响,
她不?敢再多?停留,匆匆跨出门槛,将房内的呻吟与喘息一同隔绝在门后。
那夜声?响持续格外久,夜深露重,守夜的宫女?们安静地站在廊下,听到隐约声?音,已?经没了最?初的羞涩与面红耳热,只是低着头。
屋内夫人嗓子都已?经沙哑,却?还是没有停。
太子必然知?晓夫人的美丽,清和院某一日突然再无男人的踪影。
原本定期来修剪花圃的花匠再也不?见,洒扫庭院的仆人换成了年迈之人,甚至连送膳的也从外殿的太监变成了内院的宫女?。
夫人很?快察觉到了端倪。
她在院中散步,许久不?见和她聊过天的花匠,皱眉问宫女?:“那人呢?”
宫女?不?敢多?言,只低头道:“回夫人……他犯了错,被殿下处置了。”
她闻言,将手里的绣帕攥得极紧。
宫女?们以?为她不?会如何,可她定是明白了其中原委,用膳时对着殿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掀了满桌佳肴,盘碟碎了一地,惊得门外的宫人们跪地,全都屏息不?敢动弹。
她的声?音尖锐,藏不?住的愤怒:“你怎么不?去死?”
“卫昭,我真后悔救了你!你就该死在深山里!”
平日明媚的夫人此时像是变了个人,情绪激动,像是一只彻底炸毛的山雀。
很?快,屋中又传来她呜咽的哭声?。
守在外面的宫女?们悄悄张望,便看见殿下将她抱在怀里,手掌顺着她的背脊抚摸,神情却?是冷漠。
他鼻息落在她后颈处,低声?呢喃:“漪漪,你怎么总是这样不?乖?”
语气轻柔得近乎宠溺。
钟薏从未体会过如此彻底的无力。
她做过很?多?事,与他对抗,希望自己还能有一点点反抗的能力,而?不?是一个被豢养在清和院里,连情绪都要被他掌控的傀儡。
她将自己关在屋里,不?愿见他,可清和院的院门依旧紧闭,宫女?们战战兢兢,所有的抵抗终究化作沉默的徒劳。
她不?愿穿他送来的衣裳,便让宫女?替她准备素布衣裙,醒来时,身上的衣裙
早已?不?知?不?觉被换成了上好的蜀锦。
她不?吃他送来的饭菜,宫人不?敢勉强,只默默地撤下膳食。可到了夜里,那些温热熬煮的汤羹依旧会被端到她面前,她最?终还是不?得不?喝下。
她短暂歇下心思,又去揣摩他,却?是徒劳。她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这样喜怒无常的人,她也捉摸不?透他会因什么而?愤怒。
甚至,自那次逃跑后,卫昭对她越发游刃有余。
她在众人面前骂他,刻意?让旁人听见再传达给他,她等着他动怒,可他只是夜里将她折腾到哭哑了嗓子,第二日醒来时,自己依旧被圈在他怀里,半点也挣不?开?。
她故意?将他送来的生辰礼当着他的面丢弃,砸碎送来的所有奇珍。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目光幽深如井,等她砸完,再将她的手强硬地拉到碎片里,让她的指尖提心吊胆地、一点点刮过玉屑,又不?至于伤了她。
她仗着他的宠爱为所欲为,却?又恨自己无法彻底厌恶他。
他明明是个疯子,是个嗜血成性的恶鬼,欺骗她囚禁她剥夺她的自由。
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被他包容得几乎无处可逃时,竟会因为伪装出来的温情有一丝动摇。
她恨。
恨自己软弱,恨自己对他还有犹豫。
她也怕,怕自己有一天会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她会逐渐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