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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见她?”

红叶手势未变,语气轻快:“翠云说头有些晕,奴婢便叫她早些歇下了。想来歇几日便好。”

“嗯……”

她应了一声,眼神从镜中落在红叶身上,“她倒是少有这般。”

翠云一向身体结实得很,平日饭量堪比三个婢女,气力比几个小厮加起来还足,前几日还去厨房抡杵舂,怎么就说病就病了?

红叶笑着,手中梳得极稳:“近来换季,冷热交替,病了也正常。”

钟薏垂下眸,没再追问。

她有些烦躁,又说不上来为了什么,伸手随意在梳妆盒里拨弄,发出一串串哗哗声,听着更是吵人。

她随意捻出一支白玉笄。

笄身冰凉,尾端极其圆钝,中间一条突兀的金丝线,因此更显笨重,上面雕了一朵似花非花的图案,不甚分明。

她举到烛火前,盯着那花看了片刻,眉心微蹙:“……这是花?”

红叶看着她神色,笑着应了:“小姐没有半点印象吗?这是您去年从集市挑回来的,那时您还说做工虽差,可玉质好,日后拿来打趣也不亏。”

她“哦”了一声,像是想起了,又像什么都没听进去,将玉笄随手放回盒中。

钟薏低头捡起另一支更细巧的珊瑚簪把玩,眼神不自觉落在那笄上。

她原本不是会买那种工笨的东西的。线条太粗,纹样模糊,看久了甚至有点……刺眼。

可她又记不清这东西究竟何时来的。

也许真的是自己挑的罢。

人,都是会变的。

红叶站在她身后,手指握着青丝,心跳已逐渐加快。

这支簪子是小姐宫中的随身之物之一。是当初她出宫时包裹里背着的,一并被陛下吩咐送了过来。

红叶记得,那日东西一来,关大人还特别叮嘱要千万护好了,可现在小姐竟像从未见过。

她果真已忘得干净。

夜雨如丝,翠云的身影在雨幕中一闪而过。

听竹居后的竹林寂静无声,雨水顺着枝叶滴落,映着朦胧的天光,仿若溅落碎银。

她取出刚写好的信件,交给从树上跃下的侍卫,声音几乎被雨声吞没:“将此信交给陛下,事关小姐。”

第14章 心动“实话是,我这几日,很想你。”……

侍卫默然接过信件,转身隐入夜雨中。

翠云驻足片刻,抬头望向被乌云遮掩的天幕。

自幼习武的她耳力远超常人。下午钟薏与钟志尔的对话,她在屋外也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知小姐现在是否起了疑心,但她必须将消息传给天子,好有所准备。

她与红叶不同,小姐刚来京城时,她便奉命被安排到小姐身边,表面伺候,实则保护,至此已有近三年。

她这副嗓子便是在救小姐的那场火灾中毁的。陛下念她有功,小姐失忆后身边的人几乎都被换了一遍,唯独她被唤回来伺候。

雨丝顺着她的眉骨滑落,打在脖颈上,触感冰冷。

钟薏刚到上京那年,走哪儿都像一轮明亮的日头,照得旁人移不开眼。她也一样。那时候的她,喜欢小姐,会偷学她梳的发式,别别扭扭,然后被她发现,亲手教她。

她在小姐进了东宫后便奉旨离开,去了别处,再见她时她便已经失忆。

再如何怜惜,也只能深藏心底。

雨声愈密,竹林深处,只余空荡的竹影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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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一场春雨,今晨天色一碧如洗,空气中残留被洗净后的清甜气息。

钟薏坐在梳妆台前,刚被翠云温水拭过面,鬓发还带着点潮气。

昨夜大概是雨声吵人,她半夜才睡去,现在精神萎靡。

刚想着吃过早膳再回去补会觉,捧着一方淡粉请帖,神色欢喜:“小姐,苏小姐差人来请,说是映月节当晚要在浮玉台设宴,请您一定赏光。”

钟薏接过,嘴边弯出笑。

映月节是自太祖朝便流传下来的旧俗,每至春末京中便要张灯结彩一夜,百姓出门游灯赏乐。坊间那一夜通常是灯火通明,人潮如织。

也是年轻人最盼的节令之一。

帖子是苏玉姝亲手写的,文绉绉一大段,连“夜游赏灯、雅客同欢”都写上了。

她说这是她第一次自己设宴,来得都是世家小姐公子,让她一定要去。

钟薏读着笑出

声来。

她心里飞快盘算起要穿什么好看衣裳,吃早膳时本还有些困意,这会儿也都没了。

她撑着脸想了想,忽然心念一动——

那日遇见的永安坊老妇,不知今日还在不在?

出于某种自己也不好意思说的原因,她把要跟上来的丫鬟屏退,只戴上了幕帘,便上了钟府的马车,示意小厮将她送到永安坊。

街上还是如那日一般热闹。

钟薏凭着记忆走到那日卖荷包的摊前,她记得就是在这儿,那个老妇喊住了她。

她站在原地,四下张望,人群熙攘,却不见那挑着扁担的矮小身影。

“女郎在找甚么呢?”有人看不下去了,开口。

她望过去,是荷包摊子上的老板。

“您知道这附近前些日子有个卖干货的老娘吗?”

老板吐出嘴里的瓜子皮,靠在摊上:“自然知道。不过,你打听她做什么?”

“哦,我是她同乡的,有点东西想交给她。”钟薏随口编了个理由。

老板不疑有他:“她前些日子得罪了人,好久没见到她了。”

钟薏大惊:“她得罪谁了?”

“大约半月前吧,她在我这碰到一个贵家小姐,就......跟你差不多,”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生动,“把人惹恼了,突然两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就把她带走了。我和她住一个巷子,到现在还没见过她人呢。”

这不正是她那日发生的事,黑衣人应该是她府上的侍卫。

可那妇人为何从那后就消失了?

钟薏急声追问:“那您可知她家住哪里?我有急事找她。”

老板抬头看她,不语。

她递了一两银子过去,老板收了,才继续:“城郊的白马巷,巷口有棵老樟树,第二家。她和儿子一起住,前些日子刚搬进来。”

钟薏匆匆告别老板,又让小厮把自己送到白马巷。

马车一路驶入,街边喧嚣已褪,巷中寂静如水。小巷狭窄,车行不便,钟薏便下车步行。

她提着裙摆,一步步沿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走进去。

到了第二家门前,她停下脚步。

门扉紧闭,红漆斑驳,指尖轻叩时,漆屑簌簌而落。

她等了一会儿,无人回应。

她蹙眉,又走了几步,瞧见前面一户人家大门敞开,院中有个老妇正在淘菜。

她走近,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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