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6


“知道了,快去看那边。”

张月盈点点头,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个小摊上,摊主是个看着不大的男童,衣衫陈旧,衣襟上打了好几个大补丁,执笔在空白的面具上涂涂画画。

他年纪虽小,笔下功力却不弱,木制的面具经他描摹,变得有模有样了起来,不大的摊位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款式。

“小公子,这些都是你自己画的?”

男童闻言抬头,不卑不亢:“回客官的话,简单的是我所画,更精致一些的是别人的手艺。”

张月盈上手挑了一挑,看中了一个兔子面具,面具上缀了细细的容貌,触感软和。

“就要这个了。”杜鹃数了二十枚铜钱给男童。

张月盈拿着面具往脸上比了比,问两个丫鬟:“好不好看?乖不乖巧?”

鹧鸪从不吝啬溢美之词:“姑娘您比之月亮上的兔儿神也不多承让。”

张月盈眼眸弯成月牙,叫鹧鸪替她将脑后的带子系上。

“说起来我今年还没祭过兔儿神,回去后还是点两柱香,就许愿咱们能永葆青春,阖家安康。”

鹧鸪和杜鹃自然说是。

一个杂耍班子舞着火把从长街上走过,一个汉子赤着上身,站在一根九尺高的竹竿上,对着火把猛吹一口,熊熊火焰自他口中喷薄而出,后面跟着打铁花的艺人,“咣”的一声,炸开满天银花。

几个小童笑闹着朝前挤去,张月盈带着两个丫鬟,想换个地方继续逛。哪知一转身,迎面险些撞上了一人。

她被鹧鸪和杜鹃扶着,后退了两步,稳住了身子。

只听鹧鸪数落了那人几声:“走路也不当心些。”

“大表哥?”张月盈忽然开口问。

那人一身黑色直缀长衫,身长挺立,手上拎了盏走马灯,灯上绘着嫦娥奔月的图画故事,上半张脸扣着一张白虎面具。

他微微抬眼:“原来是你,小阿盈表妹。”

张月盈的大舅舅徐望津生有二子一女,女儿是徐婉怡,来人便是长子徐向南,去岁刚刚及冠,已中了举人。

鹧鸪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向徐向南请罪:“原来是大表公子,婢子无状,冒犯了。”

“既是护主,何错之有。”徐向南摆摆手,又对张月盈道,“回京多时,之前都不得相见,还是听祖母和母亲说起,才知表妹一切都好。只是今夜为何独自一人在此?他……”

张月盈听明白了大表哥的未尽之语,想问的是沈鸿影为什么没同她在一处,解释道:“今日的桂市还是殿下请我来的,只是殿下吹不得风,在那座茶楼上稍坐等我。”

满街灯火映照着来往的觥筹人影,徐向南微微抬头,与窗边袖手煮茶的青年对上了视线。

“殿下,水开了。”小路子低声唤了沈鸿影几次,他才揭开茶盖,缓缓倒入磨好的茶粉。

而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皓月相照,千灯辉煌,青年将一盏走马灯递给黄衣蹁跹的少女,不知他说了什么,少女低头莞尔一笑。

他叩在桌沿的手指骤然缩紧,清冷的眸子瑟缩了一下,漾起微不可察的寒芒,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流淌在心头。

“殿下在看什么呢?”叶剑屏从后走来,随意在沈鸿影对面坐下。他瞧着风尘仆仆,额前的几缕碎发被汗水浸透,肆意贴在耳前。

他注意到沈鸿影久久未移的视线,低头轻咳了两声,摇着扇子在沈鸿影眼前晃了晃。

“殿下可别继续盯着看了,王妃身边的是谏议大夫徐望津的长子徐向南,也就是王妃的表哥,亲戚见面,说上那么一两句话不是应该的吗?”

“徐向南。”沈鸿影嘴里念着这个名字,“直南隶上届的解元,明岁一甲的大热之选。”

叶剑屏点头,眨了眨眼睛笑道:“是也。殿下这王妃娶得好啊,眼看着这样的青年才俊又要纳入你囊中了。”

“是吗?”沈鸿影握住了茶盏,瞧不出一丝异色。

“京兆府的韩录事已经等在对面了,殿下今日不就是特意来见他的。”叶剑屏道。

“让他带人进来吧。”沈鸿影淡淡吩咐。

第45章 走马灯他不知其由何而生,亦不明该如……

张月盈回到茶楼雅间时,里面一片安然,叶剑屏已然离开,独留沈鸿影一人煮茶品茗,身影萧索。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ǐ????ù?ω?ε?n?????????5?﹒???????则?为?山?寨?佔?点

张月盈进了雅间,在沈鸿影对面坐下,一盏走马灯径直搁在了桌上,水灵灵地闯入沈鸿影的视线里。

正是徐向南手中的那一盏。

灯内烛火摇曳,映着灯壁上的图案,广袖霓裳的仕女被细细描绘,怀抱玉兔,奔月而去。笔触细腻,裙衫钗环等细节被描绘得极其生动,一看便是画师下了功夫,且完笔不久,墨香尚且氤氲。

“画功精湛,笔精墨妙,不似坊间之物。”

张月盈正捧着茶杯解渴,冷不丁听见沈鸿影忽然开口。

她抬头,一双炯炯清瞳望向沈鸿影。

刹那目光相对,沈鸿影睫毛闪动,瞬时偏离。

张月盈偏偏未有所觉,明眸一眨,盈盈笑道:“这灯自然不是出自市井,而是出自我舅家表哥徐向南之手。大表哥幼时习文读书便是同辈之中最有天分的,不过君子六艺中,他唯独爱画,读书之余也下了功夫去学。早年曾和扬州乌家的小公子比过一场,出自他手的笔墨丹青,得了扬州书画大家的称赞,略胜对方一筹。四年过去,画技更是愈发精进了。刚刚街上正巧遇上了,他便把这盏灯给了我。”

沈鸿影心口似堵了什么,抬眼,对面的少女捻起一粒樱红蜜饯,说得怡然自在,忽而了然原来她不仅仅悉知京中的不少逸事,对于许多人都过往都如数家珍,也不吝于向任何人释放善意。

无论是丫鬟、仵作还有表哥……

从来没有唯一的那个。

因从未有过类似的感觉,他不知其由何而生,亦不明该如何缓解。

沈鸿影未曾对张月盈的话做出评价,平静的近乎疏离。

“殿下?”张月盈轻轻喊了一声。

她陡然发觉,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完全读不懂沈鸿影眼底的情绪。

“时候不早了,回吧。”沈鸿影展袖起身。

张月盈被滑落的披帛绊了一跤,沈鸿影犹豫了一瞬,不知出于何种顾虑,没有伸手去扶。少女朝着桌面跌落下去,手臂撑住了桌沿,却不慎打落了茶盏,碎瓷片落了一地。

张月盈挣扎着站起身,看着满地碎瓷,有些懊恼地道:“碎了一只,这套茶具算废了。”

她也得赔钱了。

“账记到王府账上。”沈鸿影提步先行离开,仿佛没有瞧见张月盈的狼狈。

“姑娘,”鹧鸪扶住张月盈,“没事吧?”

张月盈摇摇头,轻轻握了握鹧鸪的手,鹧鸪才放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