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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往伯府花园内去松散一二,顺带消消食。

明月初升,清冷的月辉落下,洒满庭院内外小径,周遭的树叶映着幽幽的光亮,夜色融融,安静的只闻风声,憧憧树影随风而动。

杜鹃在前打灯,张月盈紧随其后脚步轻盈地穿过幽静的院落,抬头仰望,但见月明星稀,心中烦闷骤然舒解开来。主仆二人继续缓缓向前,来到一段长廊尽头,提裙登上假山之上的竹亭。

“嘘——”

张月盈突然止住了脚步,拉着杜鹃的手紧了紧,将她手里灯笼往下按了按。

“姑娘……”杜鹃压低了声音。

“看那边。”

杜鹃顺着张月盈指的方向望过去,墙对面是一幢二层的小楼,似乎是叫落雨楼。初代长兴伯是个戏痴,落雨楼最初便是建来安置府中所养伶人的,只是后来的几位伯爷对此并无兴趣,此处便日渐荒废,仅偶尔有那么几个仆妇去打扫一翻罢了。

现如今,落雨楼二楼的窗户隐隐透出微弱的灯光,究竟是谁这么晚了还在里面?

“姑娘你听,那边有人。”杜鹃耳里比寻常人灵敏不少,几乎是立即就听见了楼内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二郎,你可算来了。”

“薇儿,有你在此,我怎敢失约呢。”

……

“咯咯”的笑声遥遥传来。

其中女声娇俏柔媚,

笑如银铃,柔情百转如山间黄鹂,只教闻者身体都酥软了大半,男声似乎是个青年,带着些这个年纪特有的低沉嗓音。

作为一个吃瓜人,张月盈深恨自个儿没有杜鹃这般天赋,只能听见影影绰绰的声响,别的都需要杜鹃代为转述,但也能听出落雨楼中的乃是一男一女。

夜阑人静,孤男寡女,又是这般情状,由不得人不浮想联翩。

是两情相投却遭家中阻拦,只能如此互诉衷肠?

还是罗敷有夫,使君有妇,只能如此以慰相思?

那女子娇嗔道:“我叫你来你就来了,你也不怕?”

那男子道:“我对你发过誓,刀上火海亦义不容辞。”

听来倒是情深义重。

“今日见了,咱们后面半个月都别见了。”

“为何?”

“老头子要来找我。”

“但……”

“你难道不怕被发现?”

如此这般,这一男一女的情景更明显是猜想的后者,至少这女子是有主的。

张月盈自动脑补出了一段二人青梅竹马,女子却遭老头子抢占,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悲剧爱情。

主仆二人屏住呼吸,欲要继续听下去。倏然,落雨楼的灯火俱灭。

张月盈失了兴致,心想着大约是府中的两位下仆偷偷似乎,刚打算回山海居,就听见隔壁墙下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几息后,一只脚跨过了高高的墙檐,而后一个身影自墙头一跃而下,一脚踩进了墙下的土坑,没有站稳,踉跄了几步,差点儿一头栽进了花丛中。

张月盈险些惊叫出声。

那人抬起头,脸色被月光照得惨白,背后的墙上留下一片晃动的光影。

这——

是个熟人!

第10章 大瓜她这是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

一身湖绿苏缎圆领长袍,腰间的苏绣玉带上系着一枚竹节昆仑佩,通体碧绿,透着温润的光泽。相同的玉佩,张月盈只在去玉山书院的那日二堂哥张怀瑾的身上瞧见过一枚。

张月盈脑子当场宕机,没想到适才落雨楼内与有夫之妇私会的男子竟然是张怀瑾。

她这是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

啊!!!

这边张月盈思绪乱飞,另一边张怀谨四下张望,待确定四周无人后,终于长舒一口气,身影汇入墙角的阴影,看样子是往小冯氏所住的桂芳园去了。

张月盈从躲藏的山石之后显出身形,对杜鹃道:“若我没有记错,长青书院季考在即,二叔母最近是日日唤二堂哥前去考校?”

杜鹃点头称是。

小冯氏乃是最要强不过的一个人,眼见大冯氏所出的张怀英和张怀玉小小年纪显出了读书的天分,而素来看不惯的、被发配到老家的庶长子去年也考中了秀才,对唯一的儿子也越发催逼起来,常常念叨的便是张怀瑾要努力争气,万不能被别的兄弟比下去云云。

能让他在百忙之中紧赶着前去私会,也不知女方究竟是何方神圣。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事发,几乎能将整个伯府搅得天翻地覆。

张月盈心里一万个好奇,眼见着天色已晚,也只能带着杜鹃回了山海居。

只有一半的八卦往往最令人抓耳挠腮,杜鹃一看便知自家姑娘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会意地出门去找府里她混熟了的几个丫鬟唠嗑,套套今夜还有谁去了落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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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重门叠院的宫廷中一片寂静,一队宫人俯身而行,裙摆发出窸窣声响,几盏宫灯在夜风里微微拂穗,红墙之上投出一片暗淡的光影。

千秋宫内暖香袭人,半人高的鎏金兽首香炉中,青烟流淌,复又消散。

“娘娘,四殿下来了。”

宫女跪在床脚,埋头禀报,紫檀木大床上隐隐传来响动。

“是影儿来了?”女声听起来虽已上了年纪,但依旧清越,不难想年轻时是何等的婉转动听。

“回娘娘的话,正是。”

两名宫女缓缓揭开绣遍撒珠金线海棠花的宝罗纱帐,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妇高卧于青玉抱香枕上,虽眼角已有细纹,头发斑白,不饰珠玉,仅一身素黑的常服,自有一种高华威仪之气流露而出。

这便是当今皇帝的生母太后娘娘。

说起太后娘娘,亦是深宫中经久不衰的一段传奇。少时,因父亲被诬陷全家获罪,作为女眷被没入浣衣局为奴,不过几年光景,便一步步坐到了御前女官的位置,进而获得了先帝的垂爱,从此三千宠爱在一身,后宫佳丽皆黯然失色,后又生下皇子,被先帝力排众议立为皇后。昔年冤情也被尽数昭雪,娘家获爵,满门富贵。

从获罪宫奴到中宫之主,可谓杀出了一条血路,令人不得不佩服。

“孙儿特来向皇祖母请安。”清润的男声自殿外传来。

太后檀口微张:“夜晚天凉,还不快些进来。”

珠帘卷起,沈鸿影缓步入内,明亮的烛光映出青年清俊的面容,唯独眉宇间萦绕着几分孱弱。

在人人皆以为他将留宿东山寺时,他竟然回了宫。

“去了趟江南,看你这孩子瘦的,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太后语气关切,招手遣了贴身的胡嬷嬷去小厨房取早就备好的点心,“晚间才做的透花糍,正好给你填填肚子。”

“皇祖母便宜孙儿了,孙儿在外也常想着这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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