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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不怎么管下面的事情,山海居又有不少新进的丫鬟,她连名字都未听过,更别提认得了。

“是咱们院子里的三等丫鬟,领着料理花枝的差事。”鹧鸪答道。

鹧鸪一向料理着张月盈身边的人事,只听到了名字将人对上号了,不需张月盈过多示意,她便招呼了二等丫鬟春花去将人寻来,又换了山海居里从前管丫鬟的婆子来交代底细。

冷月上枝头,梨花带露柔。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春花身后跟着个双鬟发髻

的少女踏入室内,发丝柔亮,服帖地吹落在肩膀上。

“奴婢春雨拜见五姑娘。”春雨淡然下拜,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抬起头说话。”

春雨照做,借着烛光,张月盈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圆圆的小脸衬着秀气的五官,尤其是张微抿的樱桃小口,望之极为灵巧,神色却似有忐忑,不敢与张月盈对视。

张月盈直接开门见山:“二婶身边的王妈妈方才同我说你与府外头的人有勾连,你可有什么要辩驳的?”

乍闻此言,春雨脸色发白的厉害,上齿死死死咬着下唇,半晌都一声不吭。

张月盈看了她一会儿,静静道:“既然无话可说,想必是实情了。鹧鸪,去问问她的出生,让人将她领回去。”

“不!”春雨忽而尖叫起来,猛地扯住张月盈的衣摆,祈求道:“还请姑娘行行好,莫要牵连了我全家……春雨……春雨,并没有做背叛伯府的事情。”

“哦?”张月盈似是不信。

“与春雨通消息的并不是什么外人,是……”吞吞吐吐片刻,春雨终于说出了那人的身份,“是大公子。”

春雨口中的大公子便是长兴伯的长子张怀仁,因占了长子的身份,颇不招小冯氏待见,几年前便被打发去了通州的一个普通书院,府里便几乎当他不存在了。

“以为胡说攀咬主子就能逃的了?我已问过了人,你从前先在花房里,后又去了伯夫人那儿,最后进了山海居,怎么和大公子扯上的关系?”鹧鸪道。

“冤枉啊,姑娘可还记得大公子的生母薛小娘?”

张月盈没有半点儿印象。

“我娘也姓薛。”春雨丢下一计惊雷。

大意便是她和大公子有亲戚关系,甚至还是表兄妹。

“虽说做奴婢的不当和主子有什么亲戚情分,但奴婢的娘和小娘是隔房的堂姐妹,乡下饥荒,一道被卖给了人牙子给家里的弟弟换口饭吃。运气好,一道卖进了府里,姨妈从小伺候伯爷,被收了房,我娘嫁了个府里的家生子,如今在庄子上管事。姨妈死得早,大娘子又不待见,大公子自小就和野草一样,我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常偷偷叫我带了东西给大公子,故而有那么几分来往。请姑娘明鉴。我也是因此被大娘子纠住了把柄,正巧我看着怎么都不像她的人,不得不潜到了东院为她卖命。”

“你倒是口齿十分伶俐。”张月盈不会轻易叫她糊弄过去,“既然都是往事,也无人知道,王妈妈怎么找到你头上的?她口里你通的‘外人’想来是府里人吧,就是——”

“伯夫人。”

春雨的心都漏了几拍,瞬间想明白了许多关节。

不待她开口,张月盈话锋一转:“我猜你大抵一无所知,从始至终都是二婶的人,却被人怀疑了忠心。”

杜鹃从外间奉了一盏牛乳茶进来,凑到张月盈耳边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

张月盈呷了一口,微微点头。

杜鹃说是去大厨房要茶,实则听了她的吩咐去套话打听消息,这不一下子就明明白白了。

“你可知你爹娘如今在何处?”张月盈缓缓道,“昨日叔父点了他们去伯夫人的庄子上做事。”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大冯氏玩得一招阳谋。春雨的底细怕早就被她摸得一清二楚,却留着这个“奸细”,卡着时间恰好将人支到山海居,春雨的父母又恰好落入了她的保护范围。

好一个祸水东引!

小冯氏必不会放过疑似背主的春雨,那么与山海居起冲突就是必然的,能有机会借楚太夫人的手收拾小冯氏,自己只需稳坐高台即可。若是成了,便可渔翁得利,若是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

真是好响的算盘!

春雨脸色愈发苍白,不见丝毫血色,嘴里念念有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无论在哪一边,她都已然是颗废棋。

“至于二婶那里,是我那大堂哥鼓动你去的吧?”张月盈接着又撂下一句话。

她搁下茶盏,抬眼看向春雨。

这戏中人当得果然分外叫人不爽,还是做看戏人来得更加畅快。

至于别的,她定然要好好计较,别让人将她当做了木偶戏里的木偶,任谁都能来算计一二才好。

第6章 好戏开锣一定要把她的这张假面扒下来……

张月盈此语似乎戳到了春雨心中的隐秘,春雨的眼泪唰地一下就落了下来:

“我娘是个糊涂的,庄子上自己的好日子不去过,非要去管大公子的事。大公子说是姨妈唯一的血脉,可他正经的母亲是大娘子,正经的姨妈是伯夫人,哪里能轮到我们这些来去都由着别人做主的人来掺合?”

张月盈使了个眼色,鹧鸪上前仔细替春雨擦了擦眼角的泪,又递了根帕子给她。

春雨攥着帕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通:“我若不照做,便拿了剪刀抵在脖子上,还说是为了我好,我办事让大娘子开心满意了,大公子便可回来,日后也可叫我翻身做了主子。我呸!姨妈是个什么下场她看不到吗?大公子未来的夫人再不济也会是个官家小姐,若遂了她的愿,我日后不过就是另一个姨妈罢了,或许连姨妈都还不如呢!”

说着,春雨吸了一口气,铿声道:“我不是糊涂人,只盼日后能自己做主,还请姑娘替我指条明路!”

“我可许你个前程,但要你做件事,你是应还是不应?”张月盈道。

春雨沉默了会儿,侧边的窗户被风吹开了半扇。

张月盈倒也不急,颇有耐心地等着。

“好。”春雨眼圈发红,指甲死死扣入掌心,“若如姑娘所言,春雨无以为报。”

张月盈起身,踏入内室前回头道:“鹧鸪,去找二婶身边的余嬷嬷,就说我要处置了春雨,将她的身契拿过来。余嬷嬷是个明事理的,定不会多说什么。”

春雨面露讶色,转而又是一喜,连忙磕头拜谢。

只要身契一易手,她便彻底做了山海居的人,连小冯氏都不能再处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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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辰时三刻。

张月盈再次乘上马车去了玉山书院,同车的张月萍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五姐姐,听说昨晚你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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