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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就亲自来找你了。”

……

褚宴的瞳孔微微缩了下。

他看向怀中的宋汝瓷,苍白清秀的面庞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圆,很柔软错愕,一只手还握着他的袖子。

很叫人挪不开眼。

如果不是这种情形,司星郎露出这种表情,是要被亲到喘不上来气的。

褚宴收拢手臂,低头看着宋汝瓷,轻轻抚摸柔顺的长发,想要说什么,到最后却只是笑了笑,松开手。

“不错。”褚宴说,“差不多是这么回事。”

褚宴柔声问:“自己走得回去吗?你先回家,我得去天上一趟,有些事要办。”

凶星混入人间,本来就是看运气,能逃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被捉回去了就再回那片黑漆漆的墟渊里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倒是无所谓,只是多少有些遗憾——褚宴本来以为,化成个人间少年,修一部人间功法,修炼到顶点,就能做人了。

做一世平平淡淡的凡人,和宋雪襟一起,在一个院子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岂不是很好?

可惜。

这事怪他,听见难产的是牛,就该有点警惕……兜率宫里那狡猾多端的炼丹老儿,弄的圈套越来越花里胡哨。

褚宴被捆仙绳勒在地上,又有几滴混着灿金的血滴落。

宋汝瓷依旧看着他。

听完这些往事,霜蓝色的眼眸里那层讶色淡了,又恢复秉性里的温和柔软,褚宴想,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总有人绕着司星郎打转。

这双眼睛让人觉得安全,想要亲近,只是看着心里便宁静稳当。

褚宴还是很喜欢宋汝瓷,很想学着凡人那样,和宋汝瓷成婚、成家,这种念头鲜明得无以复加,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他要回去坐三万年的牢。

还是不要牵累宋汝瓷,褚宴看了看天色,发现天又晚了,就试着问:“今晚能亲了吗?”

“前面的错我都改了。”褚宴哄规行矩止的星官大人,“再亲一下,好不好?我把敢乱看的人和神仙的眼睛都弄瞎。”

商云深:“……”

商云深识趣地闭紧眼睛,为免牵累无辜,又自己裁了块袖子把眼睛蒙上。

捆仙绳只捆仙、不捆人,宋汝瓷的行动不受限制,来去自由,他静静望着被捆缚四肢强迫跪在地上的褚宴,也走过去,屈膝跪坐在地上。

这样的姿势就未免太过端肃正式了。

褚宴怔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柔软的双手轻轻捧起脸颊,做这种事对生性恪守礼数的星官还是太难了,宋汝瓷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于是只有一片叫人心头悸颤的凉润,靠上来,一动不动贴着。

浓长翦密的睫毛紧紧闭着,宋汝瓷的呼吸很急促,睫尖颤动得像鸟儿振翅欲飞,褚宴被捆着没法抱他,这带来更令人紧张的不安。

但还有在不安之上的东西。

褚宴尝到凉涩咸苦的水汽,情绪瞬间变化,骤然急躁起来,他急迫地想要稍稍挪开,看清宋汝瓷怎么哭了,怎么不高兴,受了什么欺负,是不是哪里疼、哪里难受……可清瘦的手臂却只是仿佛要把力气用尽似的紧紧抱着他。

这简直要急死凶星,被捆着就没法抱住宋汝瓷,没法加深这个吻,没法好好地哄司星郎不哭。

司星郎又哪里会亲人,这样贴着他生疏地磨蹭,清瘦胸肩微微颤动,不肯说话,睫毛里渗出大颗水珠。

褚宴有点想把九重天也掀了。

把月亮吃了,就没人顾得上管什么凶星不凶星了吧?

过去都不在乎被捉、捉了再跑的天狼凶星,这一次是真的在盘算不计后果反了这破天,满是血煞的戾气几乎要冲破这九霄天所谓至宝的“山河社稷图”,头发却全无防备地忽然一痛。

褚宴恢复心神,眼底血色褪尽。

那一缕头发被司星郎用力握在手里,指节泛红,指尖微微发白。

宋汝瓷垂着湿透的睫毛,额头抵着他的,轻声说:“昨晚没亲。”

褚宴当然知道昨晚没亲。

但这种时候,哪怕是一身血煞的凶星也知道,“昨晚你生气了,不给亲”这种话是决不能说出口的。

褚宴轻声应着,把头发给宋汝瓷随便拽,他试着轻轻分开微抿的双唇,碰一碰冰凉的舌尖,再轻轻舐过上颚和口腔,这些地方都敏感异常,清瘦身影不住发抖,红晕漫过耳廓渗进衣领。

浓深睫毛紧紧闭着,却不躲也不后退,宋汝瓷裁断了褚宴那一缕头发,和自己的系好成结,放在褚宴手里。

褚宴不太明白这是什么,但下意识攥紧,又忍不住心疼:“怎么忽然剪头发?”

他不舍得宋汝瓷伤任何地方。

好好的,为什么要把头发弄断?

宋汝瓷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定定看着他,轻声问:“你要去多久?”

褚宴愣了愣。

“三万年”可能也不是个好答案。

褚宴说:“三天。”

“好。”宋汝瓷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我等你三年。”

宋汝瓷垂着睫毛,司星郎哪会说这种话,全是尽力跟话本里学的,薄薄的指尖几乎捻到出血,睫尖颤动不停:“你不回来亲我,我就要写休书了。”

第103章 走不动了

褚宴怔住。

他攥着那一缕打结的头发, 后知后觉,猝然醒悟,捆仙绳却也猛地收紧, 深深勒入皮肉。

血光猝然冲天。

牛犊哀鸣凄苦, 清越震耳,山河社稷图外, 青牛骤然暴躁起来, 不住挣扎,几乎将那牵绳的道童顶翻。

道童神色也微微变了, 匆忙捻诀召唤法宝。

山河社稷图卷起,天地变色。这是上古大神创世用的顶级法器, 暗含天道大千玄妙无穷, 凶星被困在其中, 再加上一道捆仙绳, 无论如何挣扎皆不可能挣得脱。

“宋先生!”

商云深化纵地金光, 去接住被甩出图的宋汝瓷:“留步, 拦不住的。”

神仙要做事, 凡人哪里能拦阻。

商云深还想再说什么, 搀住宋汝瓷的半边手臂,看见已被咬破的唇角溢出那一线殷红血色, 怔了怔。

宋汝瓷并没什么特殊的神情。

在发觉情形突变那一刻, 这位人间星官就冷静到可怕,没做出任何激化事态的举动。如今也只是站在嶙峋碎石间, 微仰着头,望向那一片青云。

眉心淡金流转,那种仿佛总是好脾气的、随和柔软的神情消失了。

春江水封冻,霜色弥漫, 覆上一层叫人胆寒的锋利薄冰。

道童站在青云端,手里牵着施了定身法的青牛,怀里抱着那幅图,低头望向云下那道身影,想起这人间星官对着“寒酸农户”温润关切的神情,再看此时这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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