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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连夜赶回家替换护工,陪宋汝瓷洗漱、休息。

他煮两份红糖鸡蛋,一份千叮咛万嘱咐宋汝瓷慢慢吃、别烫到,另一份带去医院——他爸足足三年没见过儿子这么懂事,感动到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都要给那位补课的小宋老师再塞个大红包。

……事情好像在变好。

他不停地确认、不停地回想,他一直到医院还在反复寻找证据证明这一点。

宋汝瓷又有了收拾房间的心情。

祝燃给他买了一盆小仙人掌,放在窗台上,宋汝瓷每天给它浇水,转动花盆让每一面都能晒到太阳。

宋汝瓷的工作是有点辛苦过头了,有好几次累到失去意识,祝燃把他从桌前抱去床上,不知道他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失去听力后宋汝瓷一旦睡着就很难被叫醒,这两者很难分辨。

这一点应该想想办法。

但宋汝瓷很喜欢小组工作,偶尔和他说起时,眼睛里会有很清亮的光。

祝燃也谨慎地、旁敲侧击地问他:“能缓一缓……慢点做吗?”

宋汝瓷很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敲击键盘,被他在眼前晃了晃手掌,抬起目光,认真想了一会儿。

“没时间了。”

宋汝瓷轻声回答:“我想多做一点。”

祝燃想,也对。

毕业季马上就到了。

他想了想,发现从和宋汝瓷重逢那天到现在,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他妈妈是只给补课中介交了一个月的钱吗?

怎么续费?

因为这些念头,祝燃到了医院也魂不守舍,不过这点小问题不至于让他爸不满意,祝老板简直想收宋汝瓷当干儿子。

“是个好孩子!你跟人家好好学!”

祝老板还不知道“补课的小宋老师”就是当初那个吉他手,硕大手掌砰砰砸着儿子的肩膀:“我专门托人打听了!人家可是名牌大学的尖子生,学习又好,心也好,搞的什么录播课还是免费的,钱都捐了……”

祝老板说到兴起,看着儿子的脸色,愣了下:“怎么了?”

祝燃错愕:“捐了?”

“对啊。”祝老板茫然,“捐点钱没什么吧?回馈社会,你老子也捐啊,这世上可怜人挺多的……”

祝燃一动不动站着,那种其实从未真正消散过的恐惧和不安,更明显、更冰冷地从深处蔓延上来。

当然不是不能捐。

当然不是不能。

宋汝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旅游就旅游,想捐款,多少钱都没问题。

可宋汝瓷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

宋汝瓷的债务刚清。

宋汝瓷自己没有想买的东西吗?

没有想去的地方……没有想实现的心愿吗?

不存钱吗?

记忆里那双浅色的眼睛,在被问到将来时透出久违的轻松柔和,向往——该死的,他怎么早没回过神,没反应过来那种从一开始就安静过了头的向往。

仿佛不被任何东西束缚。

自由触手可及。

阴冷的寒气丝丝透骨,祝燃脑子针扎地一疼,猛地醒神,从来没追问任何事的宋汝瓷,多到不合理的工作量,录播课,宋汝瓷处理好了所有事。

开什么玩笑……

祝燃吃力摇头,觉得荒谬,他一定是猜错了,他胡思乱想、脑子有病,一定是。

他没办法向父母解释,勉强说了几句,丢了魂一样向医院外走,越走越快,终于踉跄着跑起来。

他看见了徐祉安的车,他就不该矫枉过正,不在家里留任何一个摄像头,他钻进这个混账的车,胸口起伏,剧烈不安,盯着徐祉安沉到冰冷的神色。

“有人把他约出去了。”徐祉安说,“五星级酒店,豪华套房,说有秘密告诉他。”

这个邀约其实早就出现过。

但宋汝瓷没有回复,没有应邀。

直到今天,再次收到匿名短信,宋汝瓷独自坐了一会儿,慢慢穿上衣服、鞋子,什么也没带,走出门。

第16章 褚宴

油门被踩到轰鸣。

祝燃的喉咙嘶哑到不成样子:“他去哪了?!?”

徐祉安不回答,盯着路,看不清神色,瞳孔冷沉。

祝燃怀里被扔了个手机,没锁屏,里面有几段视频。祝燃抖着手捡起来,看到一半,脸上血色一层层褪干净。

他终于亲眼看见了那段DV录像。

宋汝瓷被灌了不知道多少酒。

宋汝瓷靠在包厢的角落里,倚着墙壁,一只手虚压在胃上,侧脸白得像雪,浅色瞳孔里很安静、很安静,身旁是些凌乱的碎纸。

祝燃知道这是什么,他曾经看到群里有些人阴阳怪气地提起过。

那是宋汝瓷在工作之余抽空写的论文草稿。

全被嘻嘻哈哈撕得粉碎。

粉碎。

“优等生爱慕虚荣借高利贷,沦落到陪酒还趴在走廊窗台上写论文”。

这种事在养尊处优的纨绔眼里大概很有趣,大概是种颇具心机的表演。

他们不就是这么想的?既然是表演,那就无所谓了。

当然可以“替天行道”。

当然可以捉弄,奚落,残忍折磨,宋汝瓷居然没什么特殊的反应,甚至还在认真尝试和他们讲清道理……这让凶手更恼羞成怒。

祝燃看着最后被乱七八糟酒水彻底泡烂的废纸——宋汝瓷也在看它们,宋汝瓷看着它们的时候,是在想什么,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样的神情眼熟,在他家住着这段时间,宋汝瓷一个人静静出神时,就是这样。

这些天,宋汝瓷的心里究竟都在些什么?

过去的一切这么容易翻篇吗?是不是只要给点甜头、说几句好听话就够了,是不是像模像样地补偿、挽回、道歉就够了?

宋汝瓷看着他摆满桌子的便签纸,是什么样的心情,那个时候,宋汝瓷的神情很恍惚,那双总是柔和的浅色眼睛里望见的……

是在最后期限里被肆意撕毁揉烂的论文、被一并毁掉的未来吗?

祝燃盯着徐祉安扔给他的手机,看着上面的画面。

“救他的是褚宴。”徐祉安的声音很冷,“你应当也听过这个名字。”

祝燃吃力扯了下嘴角。

他已经没心情纠结徐祉安怎么知道,徐祉安这个变态又在哪安了窃听器,他只觉得庆幸,幸好当时有人救了宋汝瓷,原来是褚宴……怪不得。

怪不得。

昏沉到神志不清的时候,宋汝瓷无意识想找的人居然是褚宴。

“……徐祉安。”

祝燃异常吃力地开口,他攥着手机,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别生气,我是说,把Listen交出去,是不是……对他更好?”

他知道褚宴凶名在外,吃人不吐骨头,甚至连名字都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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