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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离不开他的,许术舍不得分手,许术怕得要死。
厨房煨的汤已经在小火中滚了好久,是季康元刚到家时许术煮的醒酒汤。
许术在灶前发了会儿呆,盛了一碗晾在桌上,又把包里的电脑拿出来处理了今天剩下的工作,结束时汤正好不烫了。
许术端着碗往卧室走,季康元醉酒后的难受不是装的,他会心疼,哪怕对方一次次不守承诺,和朋友间的相处界限模糊,他也很难真的拿对方怎么样。
因为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
以前季康元也会撒娇,会因为怕黑缠着许术不放,会从床尾钻进被子里干坏事,把许术搞得气喘吁吁再从床头眼神亮晶晶地探出来,会因为许术腰痛就没日没夜地攒钱买昂贵又舒适的床。
他们是很恩爱过的,恩爱到人尽皆知,羡煞旁人。
许术一直觉得,感情既然会变,能从好变坏,那也一定有方法能从坏变好,只是他还没找到路径而已。
卧室门的锁有些坏,只要不反锁,有时门关上了也会被风吹开。眼下就留了道小缝。
许术正要伸手去推,对话声先一步从里面就漏出来。
开了免提的电话里有人问:“明天聚会真不叫许哥啊?他知道了得多伤心,汤圆儿,你们吵架啦?”
季康元每晚都会画稿到半夜,房间里有纸笔摩擦后细小的窣窣声,他的声音混在其中,隔着门,听起来很淡:“不叫,你要叫我就不去了。”
电话里:“你跟许哥闹什么别扭,赶紧认认错得了,他怎么对你对我们的,大家伙儿心里都有数。他人多好啊,长得又那么帅,每年我们这群人过生日,他日子记得比你小子还准,礼物从没缺过。——明天记得带人来啊,我还给他……”
话没说完,就被一直沉默的季康元冷漠的声音打断。
“你喜欢他?”
“我现在还分不掉,你要是喜欢,等把他甩掉那天我再通知你吧。”
第2章
许术全身几乎都僵住了,眼下的季康元与记忆中已经判若两人。
季康元跟许术差了三岁,两人见的第一面是在A大的校门口。
彼时许术已经在准备实习,季康元还是迎着骄阳刚要入校的新生。
他爸妈那阵子在国外,司机又碰巧请假,最后去接他的是同校的表哥。
从小到大被当成少爷娇养的漂亮小孩儿,一个人在太阳下哼哧哼哧地拖着两只大行李箱往里走。
汗顺着鬓角流,他侧头看学校周围的商铺,几乎都是人满为患。汗味在热浪里翻腾,季康元皱皱眉,埋头继续走,没注意猛地撞上个人。
那天许术大概才结束完一场面试,穿着件簇新的白衬衫,没什么表情,眉眼干净得像水,视线冷冷地在季康元脸上流了一圈儿。
像是锁芯儿咔哒一声响,季康元心里轻轻一跳,阳光穿过血肉燎着心肝,爱恋的荒原全面燃烧起来。
他陷入一种完全陌生的悸动时刻,手足无措间,心跳如擂鼓。
遗憾的是,许术对季康元并没产生同样一见钟情的感觉。他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喉结滚动,又在滴汗,想了想,把手里的冰水递出去:“你要这个?我喝过了。”
季康元坐在树荫下的石墩上,双手紧紧捧着瓶还在淌水的冰矿泉水,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悄悄往身旁人投去,每看一眼,就要低下头仔细地小小喝一口。
许术在等人,他朋友约了中午一起吃饭,后来又说有点事要办,让他在校门口等着,一会儿也顺便帮帮忙。
远处出现颗绿豆大的人影慢慢朝这边移动,许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季康元突破人类视力极限的双眼一亮,猛地站起来,大喊一声许术朋友的名字,朝着绿豆使劲挥手。
他在叶隙间疏落的光影中回头,眼睛里聚着许多小而亮的光斑,有许术看不懂的期待和小心翼翼。
“哥哥,你等的朋友是他吗?是赵成吗?”
之后两人见面的频率在季康元的有意安排下十分频繁,他那点儿压根就没想过要藏的心思也理所当然地被许术察觉。
季康元追了许术一年,只要许术拒绝他的理由不是‘讨厌’,他就跟听不到似的,笑嘻嘻地说自己下次再努力。
许术也尝试疏离过这个小自己三岁的季康元。
但——
雪天被裹在衣服里热腾腾的烤红薯没有小他三岁;
知道他生病后从国外度假圣地立刻飞回来的红眼航班没有小他三岁;
两人一起看过的海没有,一起吹过的海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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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意时的安慰,孤独新年里带着绚烂烟花的陪伴,通通都没有。
爱上季康元是一件太容易的事。
季康元以前总说自己会是一个优秀的大画家,许术笑着没说话。
他恋人手下的画笔蘸满爱意,随手一挥都够自己这样的凡人一辈子沉迷。
确认关系那天是七月十三,不是专门选的什么日子,只是因为那天下雨,季康元心情难得低落。
他伏在桌上,下巴埋进臂弯里,闷闷地告诉许术,自己不喜欢下雨天。
他对雨天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却又长久地看着窗外的雨幕。
世界在潮湿的烟蓝色雨声里沉默着,许术总觉得眼前漂亮的小孩儿有些委屈,像在等某些没等到的东西。
鬼使神差般。他说,我喜欢你。
季康元眼睛倏地睁大。
之后他们恋爱、牵手、拥抱、接吻。
那时的许术在季康元眼中总是无可挑剔的优秀,他会从容地带着季康元寻找合适他们的恋爱节奏。也因此,在最后那一步发生前,季康元都自然而然地以为对方会更喜欢在上方掌控的感觉。
他对此没有异议,还提前去搜罗了许多学习资料,趁着一个宿舍没人的中午,戴上耳机,红着耳朵钻进了被窝。
他看得认真又仔细,想让心上人得到最好的体验。
太阳西晒,隔着浅色窗帘,从阳台洒进来的安静光影中,季康元终于重新钻出来。
他头上背上全是汗,既是热的也是吓的。
有几部碰上个粗鲁的,下方凄厉的尖叫跟除夕夜小孩儿手里胡砸乱扔的摔炮一般,不知什么时候炸响在你脚下,让人平白惊出一身冷汗。
他呆呆跪在床上立了会儿,又静音播放视频,截取了一些括张片段发给许术,一点没意识到就快到饭点了,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恶劣。
但其实他只是有些害怕。他不愿意让别人……但许术他是愿意的。但他还是害怕,他从小就怕疼,他想让许术温柔一些。
十九岁,尚且青涩的少年季康元,在面对心上人可能带来的伤害时,所做的抵抗也只是:你要稍微轻一点哦。
明明一切都美好又顺遂,最后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