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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流转,狐妖重新睁开了眼睛,从叶南徽手中挣脱,含笑道,“你方才所见,便是我的娘子,你和那修士皆说我是夺舍他人,可听说过狐妖伴生?”

狐妖伴生。

叶南徽听大妖说过,狐妖一脉,向来与人族关系匪浅,数千年前,甚至有人族与狐妖定契,供奉狐妖以求庇护。

因而便衍生出了狐妖一族特有的术法,以狐妖妖魂寄居人族体内,狐妖以人族肉身修行,反之哺以人族生机。

本是互惠互利,可一体双魂,难免争斗,最终下场难看,久而久之,便也绝迹。

“看来是知道。”狐妖瞧着叶南徽的神色,爱怜地捋了捋肩侧的长发,“我家娘子生来体弱,与我相识时,已经病入膏肓,我为留我娘子性命,便用了此法。”

“可狐妖伴生之法失传已久,我也只得皮毛,为娘子续命后,这身子是一日一日好起来,可我娘子的魂魄却因与妖共存,一日一日衰败下去。”

狐妖眸中流露出几丝哀意。

“好在上天垂怜,让我遇到这具天生阴体,我以妖力续养它十八年,便是想将我娘子的魂魄引渡过去。借尸还魂。”

“你若怜惜你家娘子,何不将身体归还于她?”叶南徽听完不为所动,迅速找到话中漏洞。

狐妖并未立马辩解,先是卸下幻形之术,被叶珣捅出的剑伤重新浮现。

“这身体由我掌控已久,早就妖化,否则那修士一剑,普通凡人怎么安然无恙,还能自个儿跑五里地?”

狐妖指着那伤处,翻了个白眼。

被鄙夷了的叶南徽闭了嘴,转而问它图谋:“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那狐妖见叶南徽颇为上道,眸中精光一闪,并未直接回答:“我见你似乎并不喜那姓叶的修士。”

“那又如何?”叶南徽反问。

没得叶南徽的回答狐妖也不恼,自顾自的道:“那姓叶的修士是个元婴,应当不是你的对手。”

“你想让我对付那修士?”叶南徽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狐妖眯着眼睛笑了笑:“若能诛了那修士魂魄,修士身体可比天生阴体更适合我家娘子。”

叶南徽没想到这狐妖胆子竟这么大,一时之间,只憋出了句:“……可那修士是个男人。”

你家娘子…

狐妖又白了眼叶南徽:“这不正好吗?我和娘子一男一女,有何不妥?”

叶南徽梗了一梗,无话可说。

“怎么样?你替我杀了那小修士的魂魄,我与你的因果就此了结如何?”

狐妖迫不及待。

杀修士啊,她手里没少沾过修士的血,对她来说,诛魂也并非难事。

不过……

“你一具天生阴体就想让我为你杀一个元婴修士,他与我无冤无仇,这买卖不太划算吧。”

见叶南徽松了口,狐妖便知这事成了一半,脸上笑意越发真切:“若此事能成,天生阴体自是不够,我还有一个消息。”

“仙山之上,镇妖塔下,有一具恶鬼肉身,于你们鬼物而言,可算圣物,我有这肉身的详细位置。”

她的肉身?

叶南徽心口一跳,面上却不露痕迹:“这消息有何用?仙山非我能闯,这消息我也辨不得真伪。”

狐妖笑得狡黠:“现下自然是闯不得,日后却说不准,至于真伪……”

狐妖抬手,一道仿若雷击的伤痕自他手臂上显现。

“六十八年前,我因故曾入过仙山镇妖塔下,机缘巧合曾闯入过那间暗室,见过那具恶鬼肉身,当真妖鬼大补之物,可惜——”

狐妖似想到什么,悻悻然敛去面上贪婪之意:“此雷痕便是证据。你应当能看出其中所蕴仙力,非仙山镇妖塔不能为。”

一阵沉寂之后,叶南徽开了口——

“好,我亲手杀了他。”

“杀掉那修士之后,你给我消息。”

——

数墙之隔。

朦胧月色透过纱窗渗漏进屋内,叶珣外衫褪尽,月光之下,他的上半身密密麻麻,爬满暗红色的符文,像是什么邪物。

只心口处有一点浅黄色花蕊,此刻正拼命汲取月色,泛出些许光晕,极力抵御那暗纹吞噬。

两股力量纠缠,斗得死去活来。

叶珣脸色惨白,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那道女声仿若还在耳侧。

“她想亲手杀我。”

他心旌摇曳,喃喃自语,语调格外轻柔。

眼里泄露出细碎的光,像是做了一场美梦,温柔异常。

第8章 不要原谅他

“砚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可切莫太信那九幽恶鬼了。”

“我知道。”

又梦见了故人。

叶南徽睁开了眼,天光微亮。

如今的时节,早晚都会起风,她昨夜倚在院中的树下想事儿,不知不觉竟睡了半夜,头顶树上被风刮落的水珠擦过她的眼角,微凉的触感,恍若泪痕。

愣神之际,眼前暗了些许。

一抬头,入目一袭白衣。

眉目似画,梦境与现实交织,她一时分辨不清。

“楼砚辞。”

她喃喃唤出声。

“……什么?”

眼前之人背对天光而站,看不太清表情。

轻吸了口气,叶南徽彻底清醒了过来:“叶珣道长。”

撑着院中树干起来,如今天蒙蒙亮,卯时未过,一般元婴修士调息怎么也得三个时辰,昨日回来时就已至丑时,如今也才两个时辰。

叶珣调息这么快便结束了?

“方才将我错看成谁了吗?”

果然刚才还是听到了,就是不知道听清没有,楼砚辞的名字在整个仙山都赫赫有名。

她如今一个凡女,不该和楼砚辞有交集才对。

“方才,方才怎么了?”

论装傻,叶南徽绝对是其中翘楚,走到树旁坐下。又指了指旁边的木桌,示意叶珣也坐,生硬地转过话头:“昨夜那狐妖来得不适时,道长还没回我呢,叶珣道长师承何处?”

话题转换得突兀,叶珣却没再追问,听话落座答道:“我出生在乾坤山,清微算是我师长。”

乾坤山,清微。

叶南徽没听过,她从前长居仙山,对其他门派并不算了解。不过,听叶珣这么说,想必他与仙山当真没什么牵连,便更安心了些。

“昨日见道长你收妖收得干脆,想必修行时日不短,现下多少年岁了?”

叶南徽有一搭没一搭同他讲话。

元婴境的修士,怎么着也得几百岁了,天赋好的修行个一两百年,天赋不好的,三四百年还破不了金丹境。

叶南徽目不转睛地盯着叶珣,他神色一滞,似有犹疑。

“……二十,我今年二十。”



叶南徽大清早起来,就被这话堵得有些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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