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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他的体贴叫江含音在突发的情绪中得到极大的安抚,再又静静坐了片刻,她拿出随身带的小镜子看见自己通红的双眼,再用手帕细细擦去眼角的湿意,又呆了大概一刻钟,才收拾好心情下车。
刚从车厢钻出来,她动作便一顿。
宋铭越并没有进酒楼去,而是盯着大太阳就站在车旁,额头都是被热气蒸的汗珠。
他……居然一直守在边上。
这一刻,江含音干涩的双眸又变得湿润起来。
天底下的男人也不尽是她父亲那般无情自私。
“义兄,我饿了。”她在宋铭越看过来的时候,绽放着明媚的笑,湿润的双眸灿若辰星。
宋铭越在她的笑颜中听到自己心脏怦怦地剧烈跳动着,就像是闯入了一头迷路的小鹿,在他心头上没头没脑地乱撞!
恢复精神的江含音更是胃口大开,对着自己最喜欢的东坡肉吃得香甜。
和她对坐的宋铭越时不时抬眸,发现和她一块吃饭,只要见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莫名就觉得面前的菜肴天下最美味,令人食指大动,不知不觉吃得比往常都要多。
酒饱饭足,江含音彻底恢复精神,注意力也终于能分一丝在宋铭越身上。
他正低头抿茶,察觉到她投来的视线,当即便有了回应,凤眸含笑看了过来:“吃好了?”
她双手放在裙面上,乖巧地点头。
“我还得回镇抚司,这会先送你回府?”小姑娘的柔和叫他眼里的笑意又满了几分。
“我自个也可以回去的。”江含音哪里还好意思再耽搁他时间,说着就喊来伙计结账。
哪知伙计进来,热情笑着说:“您这的账已经结了。”说着看了宋铭越一眼。
待伙计离去,小姑娘为难道:“不是说好,我请义兄吃饭吗?”
“今儿我犯错了,只能抢着做东,你的就下回吧。”他站起身,笑意盈盈地为下次独处又做好了铺垫。
刚吃饱,人就犯困,江含音那聪明的小脑袋在此时处于懒惰运动状态,根本没察觉自己正一步一步迈进他设下的陷阱。
她点头欣然应下,并没发现回去的路上,宋铭越唇角的笑就没有落下过。
说来也巧,马车刚到府门前,就遇到正要来求见宋铭越的杜公子。
江含音总算能光明正大打量杜公子一回。
先下车来的宋铭越和杜秉清说了两句话,一个错眼便瞧见趴在车窗看别家公子的江含音。
他神色一顿,随后上前,将帘子放好,把她的脸完全遮挡起来,朝车夫道:“送四姑娘进府。”
即便知道她因为对方是宋芊正议亲的人而好奇,他的占有欲还是在作祟,见不得她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被迫重新做好的江含音吐了吐舌头。
她方才那样有点儿不庄重,又叫宋铭越生气了吧,走来的时候他眼神可怕得紧。
杜秉清在知道马车内有女眷之后,就一直垂眸盯着地面说话,十分规矩。宋铭越再次回来,见他依旧是非礼勿视的谨慎,心里的醋意才没有再发酵,领着他来到前厅,等着对方的后话。
杜秉清开门见山,把几封信件直接递给宋铭越。
待他打开一看,发现是撕下来的几张账目,还有着承恩伯跟锦裳楼东家通讯的信件。
“罗二罪大恶极,乃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说来惭愧,锦裳楼的事我先前便听说一二,有人暗中送来证据,请求我替之伸冤,可惜杜家式微,我思来想去不知该把这些重要的证物教给谁,怕自己识人不清,反倒叫冤屈者有冤无处伸,便一直压在手上迟迟没敢动。”杜秉清拱手说完,便又安静等着宋铭越的话。
叫承恩伯无法翻身的证据又加一划,宋铭越却是神色淡淡,凤眸锁住跟前的青年说道:“杜公子可知道,此事涉及我三叔父,便是我那二妹妹不成器的父亲。”
杜秉清猛地抬头,眼里都是震惊。
宋铭越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不急不缓地继续道:“我从来不是徇私的人,即便是宋家人,该归案自然是逃不过。所以杜公子与我二妹妹定亲的事,你还是回去再考虑考虑吧。”
宋芊父亲涉案,如若他成为宋家三房的女婿,仕途多少会受到牵连。杜秉清明白宋铭越的意思,宋家不为难他,哪怕他现在打退堂鼓,宋家亦不会厌恨。
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如何能就此放手?!
“侯爷,我求娶之心不变。我想娶的只是宋家二娘子,如若她将来不得父母庇佑,我可以当她无忧的靠山!”杜秉清坚定地再次拱手,随后还朝宋铭越深深一揖。
厅堂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宋铭越不曾出声,他弯腰揖礼的动作亦一分没动。
杜秉清知道这是宋铭越对自己的考验,但他字字发自肺腑,出自真心,亦无所畏惧。
不知过了多久,杜秉清听到了衣服摩擦的细微声响,随后便见一双皂靴从自己身侧走过。
是宋铭越要离开的脚步。
一直不曾紧张的杜秉清瞬间慌乱了。
难道宋铭越不相信他?!
他连忙直起腰要追上前,哪知一只手掌在他肩膀处拍了拍,下一刻,他听到宋铭越沉沉的声音:“我知道。”
杜秉清再度怔愣。
……他知道什么?
等到再回神,厅堂里哪里还有宋铭越的身影,只有一个圆脸小厮站在门口笑吟吟看着自己。
“侯爷他……”
“杜公子,我们侯爷有要事,回镇抚司了。侯爷离开前吩咐,有关我们二姑娘亲事的事,还是要长辈做主,杜公子若要见太夫人,小的领您过去。”
小厮的话刚落,杜秉清却腿肚子一软,坐到在冰凉的地砖上。
他明白宋铭越刚才那句‘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从一开始……宋铭越就知道他是创造条件,引起注意,知道他一直心悦宋芊,才没有点破他的小心思。
原来,他才是被拿捏得死死的那一个!
世人都说宋铭越是酷吏,可杜秉清认为,宋铭越最可怕的不是那些所谓残酷冷漠的手段,而是不动声色便将你看透的内敛。
最终,杜秉清没有再去见太夫人,而是焦急地赶回杜家。
宋铭越方才的话也是在警告他,若想娶宋芊,必须要拿出杜家的诚意,而是不他一而再用小心思博得宋家人好感。他要尽快请母亲出面上门说合,然后找人保媒到宋家提亲!
而回到镇抚司的宋铭越,得知罗二一点骨气也没有,烧好的烙铁还没能挨到他皮肉,就将自己犯下的罪全认了。
“既然认罪,那就按律法判,数罪并罚,流放。”
史啸应是,再说起锦裳楼:“东家已经被押回诏狱审问过,把罗家招了出来,口供都已经详细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