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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再也经受不住,发出脆弱的断裂声响,下坠的失重感让江含音魂都飞了,一颗心脏似乎跟着跳出体外。

头晕目眩中,她却稳稳落入一个怀抱。

她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慌乱得甚至不敢睁眼,她……似乎真被那个陌生的公子接住了。

对方的胳膊十分有力,托着她仿佛托着一块轻纱似的,连气息都没有乱分毫,她还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幽香。

种种感受都在告诉她,她现在正窝在一个陌生男子怀里,她耳根忍不住发烫,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还能走吗?”

正是她慌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时,熟悉的声音从她耳畔响起。

她唰地睁开眼,恐慌未散的黑眸内升起了惊吓:“侯、侯爷!”

宋铭越见她一张红彤彤的脸瞬间变得雪白,眉头微微一皱。

不然她以为是谁?

那不正经的浪荡子吗?!

浪荡子封星河没能接住美人,听到江含音的称呼,再看到宋铭越的变脸,啧地一声:“谁家妹妹会喊哥哥侯爷,宋铭越,你早说这是你的情妹妹,我就不那么殷勤了!”

什么情妹妹?!

江含音见被人误会,一张脸更加惨白,软着手脚挣扎下地。宋铭越扶着她站好,她慌乱地后退了四五步,朝他见礼:“谢谢义兄相帮。”

她着急地解释,宋铭越微微颔首,问:“怎么爬树上去了?”

“义兄?!你什么时候认了个义妹,你不是说这是家里的妹妹?”然而封星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宋铭越朝那不嫌热闹大的损友睃了一眼:“你先闭嘴。”

江含音这才能插上话:“别人放灾的纸鸢落家里来了,我就想着把它弄下来。”然后觉得树不高,自然就爬上去了。

毕竟小时候她在镇上也算是有名的爬树高手。

她缩着脖子,越说越小声,宋铭越朝周边看了一眼,看到树干后露出一个角的纸鸢,迈步过去拾起来交给她,语气严肃:“以后这样的事让婆子来做。”

今日是正好遇到他们,不然非得摔折她的腿。

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不是上房顶就是上树,还总弄伤自己,心大得跟只小野猫似的。

他语气一变,江含音接过纸鸢应好,抱着头也不回跑走了。

她身影远去,封星河还垫着脚张望,嘴上没个正经:“嗳,你那么凶干嘛,把人小姑娘吓得连头都没敢抬。及笄了么,看着有点小,说亲了么,这要传出去你有个义妹,估计又会有一堆人来巴结要说亲吧。结亲这样的事,生不如熟,你瞧瞧我……嘿,我帮你找个知根知底的好妹夫如何?”

封星河那句你瞧我怎么样,被宋铭越一个冰冷的目光给摁了回去,讪讪笑着立马改口。

“这是我们宋家恩人的女儿,不是谁都能招惹的。”他见封星河闭嘴,唇边的笑才缓缓恢复,站在翠绿的树下,端的是一片温润。

封星河最烦他变脸的本事。

假惺惺,笑面虎,前一刻笑着,可能下一刻刀尖都把你贯穿了。

宋铭越杀人的手法他可是见识过的,那一个叫干脆利落。

武夫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封星河在阴凉的空气里打了个寒颤,终于收起那副纨绔的模样,愿意说正事了:“你要找有本事的绣娘,是有一个,昭兴五年出的宫。她当年本该升尚仪局的大奉御,却因为寝屋走水,烧毁面容,便自请出宫。这些年都在京郊一处村子里养着,没有回家乡去,就是有点棘手。”

宋铭越凤眼睨着他,他不再卖关子,说:“自打容貌被毁,她性情大变,从不收徒,有人千金请她出山镇店,也不愿意。听说阁老的面子都没给,连进府教授阁老的孙女都拒绝了,她确实是近十余年技艺最厉害的绣娘了,但我奈何不了……找上门,把你名头都抬出来了,人家差点泼我一身粪水。”

言下之意,锦麟卫的凶名也不好使。

“把地址给我。”宋铭越了解了前因后果,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是人,就有能被打动的私欲,只是暂时没被发现而已。

封星河把早准备好的信塞给他:“她的履历和事迹都在这里了。”说完想到什么,“我瞧着你那义妹很怕你,难道你找绣娘是为了哄她开心的?”

宋铭越接过信封,没承认,却也没否认,又是得到封星河一阵带着意味不明的啧啧声。

江含音回到韶景轩,一颗心才恢复正常的跳动。

对于刚才宋铭越对自己凶巴巴,她丝毫没感到伤心,反倒咧嘴笑笑。

——她早上的计划成了!

瞧瞧义兄那不耐烦的脸,觉得她就是个麻烦精!

笑过后,她这才仔细端详纸鸢,发现果然上面写着祈愿的话语。是一个姑娘家的笔迹,落款只有一个姓氏——杜,所求是希望她爹爹早日康复,字字恳切,看着就让人为之动容。

这位杜姑娘的爹爹一定很疼爱她吧。

江含音羡慕地想,然后寻来孔妈妈,询问纸鸢怎么处理最好。孔妈妈老练地说都交给她,她完成一桩事,把早上摘的小黄花细心的描绘在纸上,然后再找来针线对着绣样开始试绣。

一直到临近傍晚,太夫人那边派人来请她过去用饭,她才抬起头。

太夫人那边还让人去喊宋铭越和林沐晚,江含音刚进屋,就听到婆子回禀:“侯爷下午的时候带着表姑娘出门了,说表姑娘看中的马寻到了,表姑娘要亲自去接,今夜估计赶不回来,会在庄子上留宿。”

第18章

两人结伴出行倒不是第一回 ,太夫人闻言神色不变,只是埋怨道:“好好一个姑娘家,都被他们兄弟俩带成野丫头了。雨天湿滑,还要亲自去接什么马,回头我就得好好说他!”

江含音在边上低眉敛目地听着,心道果然太夫人早已经默许两人私下的来往,只等着两家正式交换庚帖的章程,宋家就该挂满红绸了!

她想象了一下宋府喜庆热闹的画面,居然生了替林沐晚欢喜的情绪。

此时的林沐晚却丝毫欢喜不起来,站在潮湿的泥土地上,眼刀子不要钱的往宋铭越身上扎。

当事人抱着双臂,将冷血发挥到极致:“表妹,条件答应你了,我们是公平交易,现在该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林沐晚借着灯笼的光看了眼手里的帕子,微光落在精致的绣纹上,像水一般随着她的动作在流淌。

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针法。

“表哥,我觉得你应该清醒一些。如若不是为了音娘,我何苦大半夜跑这荒山野岭来,吹着冷风,可能还得吃闭门羹。所以我在这儿不是因为你开的条件,而是我和音娘真情见。”

她嗤地一笑,宋铭越不为所动,笑吟吟夸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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