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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取出周妙妙日记本中攒的钱,又自己添了一些,给自己买了一件蓝色羽绒服。他的新年添了一件迟到的新衣了。

他就这样将蓝色羽绒服从店里穿出去,一刻也舍不得脱。双手捧着周妙妙的日记本,边看边往回走。

脸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蹲在路边疯子似地哀声嚎叫。

他看见周妙妙在日记里写:

“我好想像小时候那样再逛一次游乐园啊,和海曦爸爸、佳佳姐姐、还有小肖一起。可惜现在再也没有游乐园了。”

“我再也不要理肖远了!他把我辛辛苦苦做了一个星期的娃娃给一屁股坐烂了!还说本来我做得就丑,刚好放弃抢救再重做一个!”

“爸爸对不起,但我真的很想要那个东西,我下个月一定会把我用掉的给你买羽绒服的钱补回来的!”

“这次语文考试,我们的作文题目是《我最美好的一天》。

“我最美好的一天其实是和爸爸一起进入到东三药厂的那天,我们拥有了自己的宿舍,有能挡风遮雨的家,再不用露宿野外吃野菜了。

“那天我和爸爸在工厂的免费食堂里像饿死鬼一样地吃了很多饭,撑得晚上觉都睡不着。同宿舍的佳佳姐姐也跟我一样撑,于是我们偷偷聊了一晚上的天……”

“……”

“…………”

“………………”

“我在我十四岁那年的生日许愿,希望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结果小肖死了、佳佳姐死了、安安死了、袁阿姨疯了,海曦爸爸有一次也差点死在工厂的一场安全事故里……

“我好痛苦,是不是我许愿的时候冒犯了什么,导致我的愿望被反着实现了。如果我没许那个愿,大家是不是都还好好的,是我把大家给害死了……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许那个愿……你们还会继续把我的海曦爸爸给彻底杀掉吗?求求你们放过他,错的人是我,你们要杀就把我杀掉吧,让我代替海曦爸爸死去。

“对不起,海曦爸爸,我可能要死掉没法偿还您的养育之恩了。下辈子我再报答您,下辈子我可不可以做你的亲生女儿……”

悲伤到极致的时候,人便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双目无神、面色恍惚,太多的过去曾经在脑海中瓢泼大雨一样地淋下。

直到城市中所有的道路都被淹没、一颗心在洪水中沉没。

才忽然挣扎发疯,一声又一声地惨叫。

海曦狂奔着,在清冷的街道上、在旷野中狂奔着。像一匹瘦骨嶙峋的疯马。

他为何而狂奔?又要奔去何处?

包括他自己,谁也不知道问题的回答。

“海曦!你要去哪儿!”

在他身后,枢零也大步狂奔着追赶他。

却惊愕地发现自己不但追不上人,还距离海曦越来越远了。

“海曦!”

“海曦——!”

“海——曦——!”

那抹湛蓝的影子越来越小,最后于一片荒草丛中如一缕轻烟般融化进茫茫白雾中,消失无踪了。

第137章 海曦

“海曦——海曦——”

枢零心慌意乱地追进了浓雾中。

荒草丛中冰凉的露珠不断沾湿着他华美的蛾翅, 野草、枯枝如孤魂的鬼手般不断缠挂拉扯他。

他的翅膀和双腿已然泥泞不堪,这片浓雾仿佛没有尽头,这片旷野中的野草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疯长。

枢零的心感受得到海曦在哪儿——

那些巨大的痛苦正如黑洞般牵扯着梦境中的一切不幸向他坠落。

“轰——!!!”

一声巨大的炮响在浓雾尽头处炸开, 枢零一头撞进了一片战场,脚下的地面正地动山摇。

他的鼻腔和耳膜瞬间就被各种难闻气味、各种爆裂轰鸣挤满,视野里也塞满进一名名全副武装、身着土黄色动力装甲的士兵。

他们大步从他身旁分散跑过, 像一株株招摇的等待死神收割的麦子。当他们突然倒下时, 是毫无征兆、又宿命般毫无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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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老医疗兵在对海曦大声呐喊:“那人没救了!快走!救下一个!”

“不!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还有老婆孩子在等着我回去!我女儿今年才刚刚进托儿所!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他现在还能喊这么大声全靠肾上腺素撑着, 是活不了的!过两分钟就没气了!海曦,别管他!”

海曦踉跄着被老医疗兵强拽走了。

等枢零奔跑至此处时, 那名伤兵已然在血泊中绝望地咽气了。

他带着头盔谁也看不见他的脸, 但他大抵是死不瞑目的。

“轰——!!!”

又是一声炮响落下, 溅起漫天沙土。被留在枢零身后的那名伤兵的尸体瞬间被炸得粉碎, 一条裹在合金装甲中的扭曲变形的断臂“嘭!”一声摔至枢零面前,上面正升腾着一股焦香的灰烟。

老医疗兵和海曦正抬着一名重伤伤员向战场后方狂奔撤回, 路上遇到一名断腿的友军, 老医疗兵将重伤伤员托付给海曦, 要自己留下先给断腿的友军扎带止血再随后背走, 不然在撤退的半路上这名友军就可能要因为失血过多身亡了。

有动力装甲的存在,一名医疗兵倒也能独自背走伤员, 只是他的战场机动性会丧失许多, 这可能导致他在救人的途中不幸中弹牺牲。

海曦刚独自把伤员背出去不远,他背后就又是“轰!”一声巨响,一股极强的推背感将他吹飞了出去。

等他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回身一看,他背上的伤员替他挡下炮弹爆炸的冲击波后,已气绝身亡了。

而在更远处,离炮弹爆炸中心位置更近的老医疗兵与断腿友军, 他们像两管黑红色颜料一样地涂抹在了这片战场的土地上。

海曦呆滞地在原地看着这一切,忘了动弹。

就当枢零终于要追上他、拉住他的手时,他转身再度发足狂奔,似一阵呜咽嘶鸣的狂风。

他想要救人,救许多许多人,连着死去的老医疗兵的那份一起救。

但无论他跑得多快、无论他在弹雨中无休止地穿梭来回多少遍,他都终究是杯水车薪,无济于补。

战后搬运尸体的工作医疗兵们也时常参与。

海曦搬过的尸体,远比他救过的人多。

他的作战服上、手套上永远都沾着血,战友们的血。

“海曦!”

枢零忽然眼前一花,毫无征兆地跟着海曦从炮火连天的空旷战场上跑进了某座城市废墟的小巷里。

海曦与两名伤员正躲藏在断墙掩体后,呼吸声急促恐慌。

“海哥,你就带着小黑走吧,别管我了。”左腿严重扭曲骨折的阿文静静地坐在地上,“同盟军就要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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