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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批因前期试验而诞生的杂交儿也并无其留存价值, 他们的生命中所被事前期待的仅有“顺利出生”这一项。」
「况且, 在他们的往后生活中,他们必将因己身“异常个体”的身份, 而重负下族胞们的诸多负面情绪。他们在虫群中的命运底色必然是“悲剧”的。」
「综上所述, 我诚挚地认为, 让他们夭折在心智体还未彻底发育成熟的现在, 反而是一种对他们负责任的做法。」
-枢零,可我分明对你说过、也为你做过——
-偏见可以被情感消弭, 爱能为人战胜恐惧。一个人生而有异这很重要也完全不重要。
-你难道不觉得正是你的选择, 在将他们的命运底色涂抹为一出必然的悲剧吗。
「……」
「我坚信我的选择正确。」
曦雾冷然一笑。
-陛下,你在做出你的“正确选择”时,你有考虑过我的想法与感受吗?寰宁不只是你的族人,也是我的家人!我关系最好的亲哥哥的大儿子!
-当然,计出万全的你当然不会漏算掉我的情绪感受,你只是也给我的悲伤标上了一个价码, 而你觉得这个代价是你可以接受的。
-你在想,我就算为此非常难过、生气,但我总不至于真正和你闹僵。你知道我很爱你,我爱你如生命,十个小寰宁也比不上一个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所以你有恃无恐地觉得我最终一定会原谅你。
-反正小寰宁也已经死了,木已成舟。我除了原谅你还有什么选择?
-甚至连现在我正对你说的这段话,也完全处于你的预料之中吧。但这又如何?陛下,你信心满满,胜券在握。
-你就是这样有恃无恐地最终下了这个“正确决定”的,对吧。
「我很抱歉。」
-你下班回家后,我们当面再说吧。
-今天我就不去接你了。
「好。」
枢零只是做了一名君王应该做的。
曦雾现在十分冷静,冷静到不能再冷静了。
他的小飞蛾,只要一天还坐在那个“一切悲剧源头”的位置上,就一天还会做出这些身不由己的“我很抱歉”的选择、就一天还会净受些煎熬和折磨。
他怎么能全怪罪到枢零头上?他怎么能道貌岸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光在旁边动嘴指责?
选择坐视让寰宁死去,难道他的小飞蛾就一点没有为此伤心难过吗?他们可是一起亲手抱过他……
所以一切全都是“帝权”这个位置的错。
错的全是这个位置,错的全是虫群,将他的小飞蛾身不由己地困在了巨网上,挣扎不得!枢零已经为“虫群帝权”这个位置受过太多苦了!
被选中为帝候参与残酷血腥的选帝仪式,要么杀死所有兄弟、要么就被他们杀死;
在仪式的高压下变异成异常个体,在虫群中饱受歧视与排斥却只能默默忍受;
被迫在继任帝权那天,亲自下令处死自己最为敬爱的老师;
在帝位上孤独寂寞了三千年,身边除了母亲和一名机仆外便一无所有;
最后又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寿终死去,却无能为力,分毫也不敢为她延寿;
现在不得不坐视族人们处死他们的侄子,未来也将继续坐视下去,只因这才是一名合格的帝权该做出的选择……
而在更远的未来,也注定要被亲手带大的新帝处死,心中纵有再多对生活、对家庭的不舍也只能咽下;
且一旦虫群和联盟开战,联盟战败,他们的孩子也注定被处决,枢零只能继续坐视着,无法冲出虫群规则的桎梏去阻止下这一切……
曦雾再无法容忍这些事了。
寰宁的死成为了压断他紧绷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也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他曾经那样郑重地向枢零许诺——
“枢零,我想让你幸福快乐。这是我们的婚姻里,我身作你的丈夫应该为你履行的职责。”
所以,他要救他的爱人,他必须救他,他必须将枢零从虫群施予的这些巨大不幸里拯救出去!
他要把虫群剥夺走的、枢零本该有的拥抱向幸福的自由与权力,全部都去偷、去抢回来还给枢零!
如今也是时候了,最后一块拼图已拼合上画像,所有的时机、所有的条件都以具备,他等候的那场暴风已至,他该瞒天过海背起他心爱的金雕像趁乱逃出生天了!
寰宁死了,是的,寰宁死了。
寰宁不复存在了。
曦雾回到联盟大使馆,径直找上蓝空羽和香葵草。
“我已获得关键性情报,我将帮助联盟赢下与虫群间的战争。而首先,在那之前——”他目光灼灼,“我需要联盟告诉我,你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
枢零孤零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有多久没一个人走过这条回家路了?
今年都已经是他和曦雾婚后的第十一年了。
——曦雾会原谅我的。
枢零对此毫不怀疑,也不愿怀疑。他心想,这件事只是所需的时间长短问题罢了。
他当然早料到了现今的场面,也就像曦雾所说的——木已成舟,事已至此。 网?址?F?a?布?Y?e???????????n?2?〇????⑤?﹒?c?o??
不管是曦雾对他、还是联盟对虫群,在这件木已成舟的事上,大家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已做好谈判准备,给予联盟一些赔偿,将事情就此翻篇过去。天然亲外的联盟向来很懂得谈判上的分寸,应该不需要太久就能相互谈拢吧。
到家后,枢零从宫中的活体家具们传递来的消息中得知到,曦雾正端坐在膳厅桌旁等着他。
但曦雾没有向中央厨房传膳,也没有自己做晚饭,餐桌上的餐盘全是空的。
枢零保持冷静,沉着地迈着步子向膳厅行去。
今晚的曦雾穿着一身十分正式隆重的白礼服,它的版型裁剪极为利落,上面没有那些轻飘飘的花边缎带,连那几粒海蓝宝石扣都只质朴地做了遍简单的抛光磨圆而已。
并在胸口处别了他身作联盟外交大使的工作牌,上面以冰冷的印刷体刻着他的全名——曦雾·法丽塔。
联盟人的名字姓氏在后,而虫族人的名字职称在前。
就像联盟选择了以人为本,虫群选择了以文明为本。
曦雾没像往常一样起身走过来为他解下披风,绅士地邀请他入座,再帮他整理好他背后的宽大蛾翅。
曦雾就只是笔直地坐在那儿,狭长凤眸中的冰蓝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枢零沉默地在曦雾对面坐下。
帝冕星轮孤独地漂浮在他的脑丘后。
“陛下。”曦雾用一种完全公式化的口吻陈述着,“很遗憾,经数小时的慎重考虑后,我方最终决定,将终止与贵方的一切合作项。所有的联盟成员,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