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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恤户部,不心疼心疼吏部礼部?”尚书一个字也不信,“你到底做了什么?陛下又哪儿惹你了?”

“瞧大人您说的,哪里的话?下官只是说服陛下,目前宫人冗余,削减一部分并不会对他的日常生活造成任何不便。”

“真的不会?”尚书迟疑,“这些人手是永久派给户部的?还收回吗?”

“等他发现不便后也晚了,陛下金口玉言,如何会反悔?”

“你……”

“我说笑的,大人,”沈乘月摇摇头,“我哪敢欺骗陛下?真要让他感到不舒服不方便,他就算不从咱们这儿反悔,也随时能召新的宫女太监入宫。那可是富有四海的君王,欺骗他对我的计划没有任何好处,说实话才能争取到他的支持。”

“你明白就好,”尚书又打量了一遍那群宫人,“你打算给他们安排什么职位?”

“这只是第一批愿意来户部的宫人,”沈乘月翻着名单,“里面有不少手艺人,在咱们这儿很好安排,反而在宫里待着给皇帝制衣着实浪费,宫宴上也没见谁夸过一句陛下您今日这件明黄色流彩暗花绣纹衮服真好看。”

“谁会放肆地盯着陛下穿着?符合礼制就好,不对……”尚书险些被沈乘月的思路带偏,“给陛下制衣是一种荣誉,他们怎会轻易答应离宫?”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为了荣耀在宫里空耗一生吧,”沈乘月耸耸肩,“再说我给的钱多,休沐也多。”

尚书露出一个肉疼的表情:“多少钱?”

这话又被沈乘月教训了:“大人,目光放长远些,比起能赚回来的真金白银,这点投入算什么?”

“好好好,你看着安排吧,我去文华殿了。”

“大人慢走。”

手艺人们都带了几件自己的成品给沈侍郎审阅,沈乘月快乐地搓着手:“这个好看,那个特别,我都想要,请问多久能产出一批?”

她快乐,这些手艺人也觉得快乐。他们在宫里月俸并不算高,主要是靠各宫主子给的赏钱活着,制出漂亮衣服、染出华彩锦缎,让主子满意了,就能拿丰厚赏银。但新帝登基以后,后宫只有一个淑妃,还日日闭门不出,他们送去的东西她看都不看一眼。从此大家只给皇帝做衣服,做得好了没赏赐,做得不好要受罚,一听有机会跟着户部赚大钱,哗啦啦跑了一半,只剩下一些坚信最好的手艺要货与帝王家的人还在坚持。

其实这些人原本也有些忐忑,但沈乘月嘴甜,捧着脸就是一通猛夸,在内织染局直把大家的手艺夸的天上少有地下无双,他们这些宫人何时被朝廷命官这样吹捧过,晕晕乎乎地就点了头、按了手印,出门和针工局、巾帽局的一对账,才发现她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夸的。大家拍着大腿直呼上当,却也晚了。

待迟疑着到了户部一看,侍郎特地等在门外迎接,不管真心假意,至少尊重的架势是摆足了,签的契书也条件丰厚,还给了足够的时间回老家探亲,大家也渐渐放下了防备。

对于并非手艺人的普通宫人,沈乘月也问过识不识字、有何擅长,又迅速把人安排到相应的职位上,余下一部分则前往闽中,大楚的船队将在这里出海,他们需要参与一些出海前的适应训练。一日之内决定了所有人的去处,速度之快令人讶然。

在某种特定的环境里,大家习以为常,可能不觉得有多辛苦,但一旦脱离了那个环境,发现外面的生活如此鲜亮,立刻反应过来,不知从前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

宫里规矩森严,住宿条件差,连说话都不能太大声,早起晚睡,就算没活计派下来也要做出个忙碌的样子,稍有不慎就要挨上级的责骂,提心吊胆的,就算担了个给帝王制衣的名头又如何?真正尊重他们的又有几人?

到了外面一看,原来日子是可以这样过的,原来上司是不需要板着脸动辄打骂下属的,原来人生一世其实是没那么多规矩要守的。

离宫后,大家好像又重新活了一回。消息传回宫里,那些还在坚守的宫人听了,难免意动,最后沈乘月不得不叫停,因为再继续下去,皇帝陛下可能真的要靠自己洗衣做饭了。

最近皇帝看她的眼神里多少透着两分怨念,不过仍然如约在朝上公开下旨改制。百官听了,意思意思反对了一番,就任他去了。反正百官一向不满太监掌司礼监大权,废了宦官制度对他们有益无害。再说宫人减少对百官也没影响,吃苦的是皇帝本人,他愿意吃苦就吃去呗。

不料百官议完此事,沈乘月这厮忽然站了出来,拍了一通马屁,说什么皇帝克勤克俭,为天下万民表率,陛下的品行如月亮般皎洁,陛下的智慧如星子般浩渺,陛下的恩德如河流般滋润大地,陛下的风骨如栋梁之木支撑着朝堂……说到动情处,还抹起了眼泪。

百官一听,觉得这不行,风头怎能让她一人独占,皇帝怎能让她一人阿谀?连忙纷纷站出来,也恭维了几句了帝王。

沈乘月这天杀的忽又话锋一转,说自己愿意效仿陛下,削减府中下人,节省开支。

其他人一听,可就不想跟上了,正准备安静装傻,沈乘月忽然抖开她手里那份小抄,把京官各府下人总和与每年要耗费银两总数报了出来。

众人一怔,感情这是有备而来?

皇帝也被这数额吓了一跳:“多少?”

百官看沈乘月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不善,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没事

又折腾些什么?先帝的时候其实已经让百官节俭过一回了,但没过两年大家就故态复萌,不料如今又撞上一次。

有人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说这是在给百姓提供职位,维持民间稳定。

不等皇帝开口,沈乘月从袖中取出一本折子,皇帝示意太监取过来,呈到御前,随手翻了翻:“不到十口之家,要几百个家奴,委实是铺张了些。”

他没点名道姓,大家也不知道他指的是谁,符合这条件的先自慌乱起来,咬了咬牙,只得一一主动站出来说自己也愿效仿陛下削减下人。

“如此甚好,”皇帝也不跟他们客套,直接点了头,“下人们失了养家糊口的活计也不好办,这样好了,令这些裁出来的下人去户部报道,由沈侍郎统一负责安排个去处。”

“是。”

莫说他们,连户部尚书都觉得奇怪,待下了朝连忙拉住了沈乘月:“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一次得罪了多少人?”

“陛下要求,我照做而已。”

“陛下为何这么做?”

“要么就是自己节俭看不得别人舒服,要么就是真的想整治世家,拿这事开个头而已,您选一样。”

尚书叹息:“你这是要走孤臣直臣的路子啊。”

沈乘月笑了笑:“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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