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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秋毫还我清白,我知道此事中间必然有小人从中作梗。”

尚书和她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对李郎中的处罚,本官还未定下,依你之见,罚俸半年如何?”

“我的意思是,”沈乘月轻轻放下茶盏,“其实属下一直觉得,行商司和海外贸易司,有部分职能重合,未免有些浪费。”

尚书闻弦歌而知雅意:“五品官左迁略有些麻烦。”

“我知道,您要上报陛下,陛下再把折子发给吏部,要经过很多工序,写很多文书,还要李郎中来交接,”沈乘月看着他,“不过嘛……”

不过比起贸易巨大的利益,比起国库的充盈,比起皇帝对户部的嘉奖,那也只是“略有”麻烦罢了。

户部尚书并不只想当一辈子尚书,有生之年,他还想入阁,想官居一品呢。

“给我一点时间,”他说,“让本官想想。”

“是。”沈乘月善解人意地告退。

沈乘月把十余名官员夫人送进大牢的事传出去,满京哗然,很多人这才想起户部的角落里,还藏着这么一位女官呢。

她做官也有些时日了,之前一直隐于户部,不显山不露水,不料一闹事就是这么大手笔。

她这么不留情面,因为几句不大好听的话就把人送进了牢里,朝臣们本以为坊间都会骂她冷酷无情呢,不料派人一打听,舆情与他们预料的截然不同。

“你想想,若咱们平头百姓惹上了官司,”沈瑕一字一句地把话教给了手下的人,让他们去散播,“去衙门告状时,是想遇上那种官官相护的,还是想遇上沈乘月的这样刚直无畏的好官?”

朝臣把对开女子科举的不满化成了针对沈乘月的个人矛盾,如今沈瑕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沈乘月和这些夫人的个人矛盾,转化成了百姓与官员两个阶层的宏大矛盾。

市井之间的百姓们都在为沈乘月摇旗呐喊,赞她不畏权势、刚正不阿,赞她是女官表率。

可不是表率嘛,众朝臣翻了个白眼,现在满京里,可就她这么一个女官呢。

待这一波稍稍平息,沈瑕又换了不同的言论来散播,这一次,沈乘月被塑造成了一个为了维护女子科举权利而被围攻的可怜人,一个孤军奋战的勇士。

“如今朝中只有沈郎中一名女官,才会孤立无援,”沈瑕逐字逐句地让手下传播,“我将来也一定要考取举人,站在沈大人身后,维护天下女子科举的权利!敢为天下先!”

“敢为天下先?这话是不是有点大了?”沈乘月就站在她身后,忍不住出言反对,“而且不止我一个女官,边城还有一位呢。”

“你懂什么?一边待着去。”

“……”

于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街头巷尾的百姓们又开始议论纷纷,“孤军奋战的勇士”什么的听得众朝臣直牙疼。

这些夫人的家人自然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不管怎么样,得先把人从牢里捞出来再说。

他们找上了沈府,被沈照夜亲自持扫帚打了出去,边打还边骂:“在外面欺负我女儿不算,还找上门来了是吧?我打死你们!”

众人只能嘴里骂着“有辱斯文”,一边转身逃跑,沈照夜却体力不错,拎着扫帚连追了他们半条街,那扫帚直往他们的尊臀上抽打,抽得众人边跑边蹦跶躲闪,有心想反身和他打一架,又嫌丢人,一时陷入两难。

说来也怪,众人对沈照夜的印象,除了当年为了楚征的事硬气过一回,其他时候都是位斯文儒雅的文士,一言一行谦和有礼,也不知道怎么到了四十余岁,竟开始放飞自我了,连当街打人的事都做得出来。

这群人背后没少议论他,说他定然是被二女儿一刀捅出了点脑子上的毛病。

在沈府折了戟,一行人自然又找上了户部。

但他们来得实在不巧,恰好就赶上了尚书大人怎么看沈乘月怎么满意的时候,多好的下属啊,不图私利,鞠躬尽瘁,吩咐下去的事情她就没办砸过,还不花公中的银子,主动给户部省钱,怎么就你们事多非要找她麻烦呢?

尚书正想找办法补偿一下沈乘月呢,让他自己做小伏低是不大可能了,刚好就拿这些人做个人情。

“妨碍公务,聚众闹事”的罪名,沈乘月会用,他自然也会用。他是二品大员,冒犯到他面前罪加一等。

不过大家都有职务在身,统统关起来是希望不大了。尚书扫了一眼众人,精准挑出了一个官职最清闲又闹得最凶且隶属本就和户部不对付的吏部之官员,押送刑部,亲眼盯着刑部狱吏打了那人二十板子,还邀请了沈乘月一道观刑。

“大人,这里能鼓掌吗?”沈乘月悄声问。

“不能,忍着。”尚书言简意赅。

百官听闻,不由为之震惊,户部这是怎么了?因为海外贸易要崛起了就敢不顾情面了是不是?

但皇帝却在朝上随口称赞了户部尚书一句,说他处理得很好,聚众闹事之风不可轻启,当防微杜渐。

虽然都是空话套话,但毕竟是夸奖。皇帝不明说,百官就当听不懂这句“聚众闹事”也是在点太学生聚集那桩事。大家一起装了个傻,一笑而过。

不管户部尚书是有意无意,这一次女官之事,他已经站在了百官的对立面。

另一边,李郎中毕竟在户部经营日久,又善于钻营,在尚书下决定前就打听到了些风声。

得知自己可能被调离行商司,他惶恐不已,左思右想,盘算着自己能胜于沈乘月的,大概就是数年间在京城各大商人间建立起来的人脉,便打算写下几封信,命人一一发出。

第一封,写给白云外老板沈新桃。她和云沾行事风格不同,与行商司的关系一直维持得不错。

“她姓沈,沈乘月也姓沈……”写信的时候,李郎中还琢磨着呢,他现在看见这姓氏就觉得不大吉利。

捂住不住跳动的眼皮,李郎中完成了这封言辞恳切的

信件,邀沈新桃一道用膳,商议良策。

写完这封信,他又给花期酒约的人去了封信,几年间,他一直致力于让花期酒约也在京城开设一家客栈,不过被对方客套地拒绝了。

他想不明白缘由,不过两方还算说得上话,如果他能把这样大型的商户拉进京,尚书也不得不多考虑一二。

他在信中匆匆写就,说户部愿意在赋税上让利几分,请花期酒约进驻京城,他愿意帮忙扫清一切阻碍。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他当然猜不到,花期酒约不进京城,纯粹是沈乘月不想和小桃抢生意。

第三封信,他选择了写给京城金家,比起红尘里和白云外,金家人要好说话很多,这家算是那种比较传统的商户,不需要李郎中暗示,就会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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