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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繁华盛世之景。

偶有孩童尖利的哭闹声传入两人耳中,伴随着手掌击打在屁股上的清脆声响和女子的怒骂声。

沈瑕探头,一边喝酒,一边很愉快地看着陌生小孩挨打。沈乘月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趣味?”

小孩身边有只狗子,绕来绕去,不停用嘴去拱主人的手,似乎想让她不要再打孩子了。女子顿时更气了:“看看虎子对你多好!说了不能喂葡萄,你偏要喂!快说,虎子到底吃没吃下去?你喂了几颗?”

“好吧,这顿打挨得不冤,”沈乘月也加入了沈瑕观望的行列,听到小孩子承认狗子已经吃下了两颗葡萄,眉头一皱,看向妹妹,“是不是该到你出场了?”

“我去看看。”沈瑕吩咐了小二一句话,匆匆下了楼。

沈乘月在二楼注视着,见她走到那对母女面前,轻声说了什么,女子就点点头,把狗子交给了她。

不多时,酒楼小二端着只海碗大步走上前:“姑娘,你要的盐水来了!”

沈瑕接过,在主人的配合下开始给狗子灌水,手法还算娴熟,时不时伸手抚摸着狗子前胸、按揉腹部,小心观察着以防狗子呛水。狗狗看起来焦躁不安,半晌才干呕起来,低头冲着地面吐出一滩水,里面混着吃进去的东西。

女子放下心来,小孩子抱着狗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狗子明明看起来很不舒服,还是用头拱了拱小孩的脸安慰她。它很聪明,大概是知道自己刚吐过,没有用舌头去舔小主人。

女子道了谢,沈瑕又嘱咐了几句,想了想,又提笔给她留了个地址:“再观察一下,若是它一直精神不振,就再来这里找我。”

“是,多谢姑娘!”

沈瑕点点头,起身时,发现沈乘月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这厮是从二楼直接翻下来的,正夸奖妹妹道:“你这人本来人畜无益的,但现在至少对畜有了些益处。”

她夸赞的语气很真诚,但被夸的人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哪有你这么夸人的?”

“待会儿跟我去白云外逛逛吧,”沈乘月邀请,“听说小桃那儿的猪最近有点咳嗽。”

“……你可真是个畜生。”

沈瑕满心不情愿,最后还是跟她去了。

比之四年前,白云外的规模又翻了两倍,重心有所转移。小桃已经很少待在原本的旧楼里了,沈乘月这次便没碰上她。

负责养猪的人还是当年的老鸨,她看到沈乘月,不阴不阳地欢迎道:“哟,稀客啊,好久不见。”

“我带人来看看猪。”

沈瑕白了她一眼,冷着脸俯身察看猪的状况。

沈乘月在一旁悠闲坐下,笑看老鸨:“没想到你还待在这里,怎么不跑了?”

老鸨恼怒道:“满京城的青楼都快被你拆空了,我跑去哪儿?”

“胡说!”沈乘月反驳,“不是还留了几间吗?”

“那几间不都是弹琴听曲、饮茗对弈的吗?又不卖身!”

“怎么?京城一众文士不是声称他们在青楼只想做些风雅之事的吗?”沈乘月摊手,“那就继续风雅呗,我又没拦着。”

老鸨咬了咬牙,想到自己以后只能在这厮手底下讨生活,终究是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其实你还是挺欣赏我的吧,”沈乘月无耻道,“你明明知道白云外其实是我的产业,也一直没出卖我。”

大楚对官员营商还是有些限制的,尤其沈乘月身在户部,若被人知道名下有这么大的产业,弹劾的折子第二天就得摆满皇帝的案头。

她当初买下这座胭脂苑的时候还没想那么多,楼里的姑娘几乎都知道沈乘月才是老板,这几年,她们当中有不少被小桃派去了外地,但也有些还留在京里。这么大的秘密,也没见她们对谁吐露过。

老鸨握拳:“我那是怕你报复我!”

沈乘月笑了笑,没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猪在咳嗽的声音。

半晌后老鸨叹了口气:“这几年其实也回过味儿来了,别人压迫我,我再去压迫那些姑娘,其实也……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也没什么不好。虽然不如从前赚得多,说到这个,我的月银还能涨一涨吗?”

沈乘月握住她的手,回以一个真诚的微笑:“不能。”

一旁,沈瑕终于结束了她的诊断,对老鸨道:“我给你开几味药,记得给它们吃些梨子一类润肺止咳的食物。”

“好。”老鸨点头。

沈瑕低头,在纸上斟酌着写下几味药和用量。

“看来短短几个月,你就已经学有所成了。”沈乘月不吝于自己的称赞。

沈瑕洗净了手,不搭理姐姐这句:“我们可以走了吗?”

“再去看看猴子。”

“……”

两人沿回廊前行,当年这里还有个书室的,如今已经独立出去,单独建了座楼存放各色书籍,供人免费借阅。四年间,已不知惠及了多少书生。附近街头巷尾,连孩童有时都捧着本绘了图画的书在读。

如今那藏书阁已经成了京城最出名的建筑之一,来往的游客都要进去逛逛。此时沈瑕从窗子就能远眺到那

座书阁,见青瓦飞檐,闳宇崇楼,下面种了一片桃花树,看起来古朴又风雅。

沈瑕有些出神:“至少这座藏书阁说不定能百年千年地传下去,哪怕人们早已忘了它曾经的主人姓甚名谁,却也能获益于其中。”

“我希望它能传承下去,”沈乘月道,“但不必有人记得我。”

沈瑕调侃她:“你可以把这句话刻在你的墓碑上。”

“那不行,墓志铭我早就想好了,”沈乘月眨了眨眼,“就写‘沈乘月,心不甘情不愿葬于此地’。保管惊路过的人一大跳。”

“很特别。”

“这就叫语不惊人死不休。”

“如果是我,”沈瑕想了想,“我要刻上我一生的成就。”

“比如显朔二十五年秋,治好一狗一猪?”

沈瑕笑了起来:“也未尝不可。”

“那百年以后,你的墓碑上一定刻满了小字,怕是连名字都要被挤到边角了,”沈乘月想象着,“贤臣平反者,战争挑动者,可汗刺杀者,猪狗治愈者——沈瑕。”

“……”

两人回到沈府时,已是黄昏,府里已经为沈瑕备好了生辰宴。

老夫人拉着沈乘月和沈瑕的手,让她们坐在自己两边。

沈瑕和老夫人也曾有过互相看彼此不太顺眼的别扭时光,沈瑕觉得祖母偏心,只一味偏爱自己那个蠢货姐姐,老夫人觉得孙女的心思太多,怕是要长歪。

重遇后,抱头痛哭过一场,倒也算一哭抿恩仇了。

每个人都送上了礼物,生辰宴在热热闹闹中度过。沈照夜还指挥儿子爬上屋顶放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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