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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成玉奇道:“他为何谢你?”
“我从骗子手里骗了他爹娘全部家产。”沈乘月翻出一只桃子抛给杜成玉。
“啊?”
“他爹娘有一座果园,在当地算是富户,就是耳根子软总被人骗,”沈乘月解释,“前年才被人骗去了半数家产,今年又有人盯上了他家说要合作,他觉得又是骗子,好说歹说却也劝不住爹娘。正好他在和我谈给沈氏食肆运新鲜水果的事,就对
我提了一句,我去查证过那伙人的确是骗子,就将计就计,任他们行骗,他们成功后,我黑吃黑,又设局把骗子给骗了一道,将钱财拿回来了。”
杜成玉舀起客栈后院中井水洗了桃子,咔嚓咬了一口:“还挺甜,那刚刚说什么起效了?”
“他爹娘一开始不知道有我兜底,被吓住了,痛哭流涕,再**省,保证今后不会随便上当了。”
“你这一天天够充实的。”杜成玉评价。
“日行一善嘛。”沈乘月接过杜成玉洗好的李子,咬了一口,确实很甜,来者应当是给她挑了地里最好的水果。她晃悠回房间,睡醒了的小黄、彩霞、来财三只一起迎了过来,大概是和小黄混久了,彩霞和来财一鸡一鸭也沾染了些小狗的习性,用脑袋拱了拱沈乘月示意她不要吝惜于抚摸。
她取了只它们可以吃的梨子,掰成小块喂给几只。
杜成玉跟在她身后,把小黄抱了起来。
桌上堆着洗好的衣服,洁净干燥,带着些许皂角的清淡香气。这是她名下每间客栈都会提供的,客人们回到房间,看到窗明几净,一切干净整齐,通常会心情很好,花期酒约的回头客很多。
不过她的房间有重要信件,不方便让客栈的人进,这是她的属下送进来的,一并送来的还有桌上新寄来的信件。从北边来的,都是急件,需要立刻处理,从其他地方来的,倒是都可以缓上一缓。
眼前这封信来自京城,沈乘月打开一看,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怎么?”
“我手底下的邪教扩张了,”沈乘月把信递给杜成玉看,“离京这几年我除了利用他们散播消息,尽量控制街谈巷说的言论,倒是没怎么认真管过他们,没想到他们还有借战争趁机招揽教众的本事。”
杜成玉盯着信件只觉费解:“居然还真有人相信大楚会落败,夷狄会打到京城,而加入教派可以保命,他们在想什么?”
“不知道,但这也提醒我了,正好用邪教宣扬一下此战必胜的信念,稳住后方也很重要。”
杜成玉快速读完了信:“落款这个爪印是怎么回事?狸奴吗?一邪教弄个这么可爱的标志合适吗?”
“说来话长,再说他们又不觉得自己是邪教啊。他们原本信仰天师,是我信不过那家伙,把他撤了,急切地需要个人来替换,”沈乘月回忆,“我试图说服孙嬷嬷来顶替,但她觉得带着一群疯子混没前途,不愿意干,我很难反驳她。于是我就在路边用蛋黄引过来只野猫,告诉他们以后这就是天师的化身。”
杜成玉觉得实在离谱:“他们就这么信了?”
“信了啊,那野猫模样挺威严的,”沈乘月笑道,“教中人们身患病痛求到它面前,会有人抬起猫前爪在药汤中蘸一蘸,然后给他们服下,药到病除。”
“怎么会?”这就有点离奇了。
“怎么不会?那可是我高价请大夫抓的药,”沈乘月摊手,“我也算是为他们的康健操碎了心。”
“所以起效的是药汤而不是狸奴,”杜成玉觉得好笑,“几个大夫和一只猫在帮你管理邪教,简直比我写的游记还玄幻。”
沈乘月无奈:“没办法,那些人就信这个,越离奇越有人信,我一时也不好收场。对了,说起你的游记……”
“我的游记已经发行了,你看到了吗?”杜成玉眼神亮晶晶地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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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乘月大手一挥:“何止看到了,我买了几百本,我名下所有产业,不管客栈还是食肆里,都要摆上一本,让往来客人免费拜读!”
“哇,”杜成玉捂住心口,“沈老板豪横!”
“那当然!也不看看你是跟谁混的,”沈乘月拍胸脯,“我还在京城杜府门口开了间书局,把你的书一字排开摆在最显眼处,保证你爹娘长辈一出门就看到你的著作,想忽视都不成!”
“那我可真是太有出息了,仅对爹娘限定的出息。”两人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沈乘月把看过的信放在油灯上点燃,这是她的新习惯,除非特地要留作证据的,一概看一封销毁一封。
“对了,”沈乘月忽然道,“这次我去边城你就别跟着了,不安全。”
“我想去看看,”杜成玉思考了片刻,认真开口道,“不只是想陪着你,更是想看看战争之下边关百姓的生活。我不能总写那些快乐的、美好的东西,也该写些真实的、残酷的。”
离京前,他的诗里,十首里有八首是写给沈乘月的,还有一首写景、写饮宴,余下一首用来伤春悲秋,为赋新词强说愁。
行万里路,对结伴而行的几个年轻人而言都是成长。
当晚,沈乘月做了个很短暂的梦,仍然是关于战争的,这已经是她梦里数月未变过的主题。
她梦到了沈瑕,一如既往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
梦里,她最先看到的是自己的鞋尖,奔走着,似乎很焦急。然后一个一袭白裳的女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抬头看她,轻轻柔柔地叫了声“姐姐”。
梦里的沈瑕平躺在床上,肚子上被开了一个血洞,声音虚弱,已是弥留状态。
“你后悔了吗?”梦里的沈乘月听见自己问。
“后悔?我为何要后悔?”
“你已经快要死了。”
“多有意思啊,百年之后,大家都要死,区别只在于临死前你记得什么?”沈瑕笑得颇有几分癫狂,“你若是我,你希望记得哪些?是作为庶女安分守己在京城活的一辈子,还是远赴万里、覆灭一国的三年?”
梦里的沈乘月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已经醒了。
她明知是梦,还是不讲理地骂了沈瑕一声混账。窗外阳光洒进几缕,提醒她这是一个崭新的清晨,悲痛可以留在梦中,现实中的一切都还充满希望。
“我的作息真规律,我真棒。”沈乘月例行夸了自己一句,弹出一只弹珠撞开了窗子,让新鲜的空气透进来,又翻了个身,抱住被子。
不远处的彩霞见她醒了,扑棱着翅膀飞上她的床,小黄也蹲在床边开始摇尾巴。
“霞啊,”沈乘月把母鸡抱在怀里,抚摸着它,五指划过它的羽毛,“真巧,你二姐名字里也有个瑕字,等她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你一定不会喜欢她的。”
母鸡对沈乘月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