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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脂饼。她闭着眼睛都可以把距离掌控得准确无误,但她无意去光顾其中任何一家。

这么久以来,沈乘月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目的地。

宣德楼位于京城中心,坐北朝南,筑于高台之上,站在楼顶几可俯瞰整个京城。其乃前朝皇室所建,画栋飞甍,雕梁绣柱,曾是皇家大典时用来敲钟的钟楼。到了本朝,才对百姓开放观览。

沈乘月一路攀登至楼顶,她一向疏于锻炼,好在年轻且活泼,平日喜欢到处去玩,体力保持得还不错。

她在楼顶站定,俯瞰京城,地上行走的人群微如蝼蚁。

沈乘月最爱热闹,平日宁愿呼朋唤友去游湖玩耍,也绝不会一个人来攀登高楼,她还没到会一个人品味忧伤的年纪。

所以,这其实是她第一次登上宣德楼。

这里风景意外得好,似乎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白云,高处风大,因此也少了几分闷热。

因此沈乘月也露出了数日以来唯一一个笑容。

“祖母,对不住了……”

好一个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世上哪有那么多柳暗花明?

死亡,已经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破局之法了。

也许从这里跳下去后,能破解循环,回到原本的生活中;也许是一死万事空。

但她已经不知该如何坚持下去了。

沈乘月颤颤巍巍地爬过围栏,站在了楼顶边缘。长发与裙摆在风中翻滚摇动,连带她自己看起来也像是一片随风摇摆的飘萍。

她平日最爱喧嚣,告别时却如此冷清。

沈乘月听说人归去前,眼前会闪过这一生的内容。

她试图给自己的一生做个总结,却发现没有太多内容可以提及。

美貌,娇贵,家世好,有人宠爱,有人追捧……那当然不错。

可是她这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呢?

好像也没什么。

人生前十几年吃喝玩乐,困在循环中的日子学会了琴棋书画和绣花厨艺,心悦的男子并不想娶她。

短短几句话,就能总结她的全部人生。

掩盖在花团锦簇下的,毫无意义的人生。

于是她闭目,一只脚踏出楼顶边缘,准备一跃而下。

前方就是解脱。

在经历了如此令人煎熬的循环后,这份解脱看起来竟如此诱人。

自由的风拂面而来,沈乘月却猛然收回了悬空的左脚。

她圆睁开双眼:“这个逻辑不对,我没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但我也没做过坏事啊,我不该死!”

“我没害过人,没杀人放火,没坑蒙拐骗,没随地吐口水!”

她大声嘶吼着,楼很高,声音传不了那么远,街上人来来去去,各自奔忙。

但沈乘月还是在吼:“这不该是我故事的结局!”

“我不信这是绝路,我不信没有破局之法!”

“我不认命!”

“我不服!”

“我才不要自尽!”

沈乘月乱七八糟地乱吼了一顿,才脱力地在楼顶边缘坐下,上半身靠着栏杆,双腿悬空。

她闭目喘息了很久,才让自己的心跳渐渐平缓下来。

她感觉到脸上发凉,抬手一摸,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流下了几行清泪。

“沈乘月,动动你的脑子,”她对自己说,“你的脑袋不是你的漂亮摆设。”

“我认为循环是因退婚而起,但我已经让萧遇收回了退婚的决定,循环却仍没有结束,”她强迫自己冷静,一点点开始分析,“有两种可能,一是仅仅这样还不够,但在这件事上我已经没有更努力的余地了;二就是……”

她握了握拳:“破局之道不在萧遇身上。”

“也许当天我身边还有其他事发生,而他的退婚不过是个巧合。”

“不必再死磕萧遇,我要试试其他的解法。”

“除了他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晖园夜宴?皇子选妃?那也不对……如果天意想撮合我与三皇子,那在殿下亲自护送我回府、送我花鸟的那一日就该结束了。那一日我自认已经做到最完美了。”

“我需要去寻找这件特别的事。”

“今天把所有的眼泪哭出来,”她和自己约定,“从明天开始,一切重来,把从早到晚发生的每一件小事都记下来,事无巨细,不可遗漏。”

沈乘月下定决心,深呼吸,站起身来,望向远处悠悠白云,仰视的角度看不见地面上的行人,她仿佛独自立于天地之间。

“我还没有失败。”她说。

“只有我彻底放弃自己,才叫失败,而我……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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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桃

人生没有意义,那就去寻找意义好了,哪有因为没有意义就要寻死觅活的?

下楼的路太长,沈乘月懒得再爬下去,就晃悠着双腿坐在顶楼边缘,等待黑夜降临,等待繁星满天。

循环已不知多少日夜,这却是她第一次认真去看夜景。

京城的夜色一向很美,月色洒在沈乘月的身上,她伸手想掬起一缕月光,月色却透过她的指缝,洒在钟楼上,也一视同仁地洒在街面上。

她注视着楼下的街市,从喧嚣到安静,到空无一人,只偶尔经过一队巡街的兵士。

商贩们都归家了吗?家里有人与他们共进晚膳吗?他们满怀希望地期待着明天吗?

远方无数阁楼院落里,万家灯火燃起,又逐渐熄灭。

天地广阔,便显得个人很渺小,她一个人的情绪也很渺小。

天地一片静谧中,沈乘月轻轻哼唱起了一支小曲。

兴致来时,又伴着哼唱跳起了一支舞,没有目的,没有观众,只为自己愉悦的一支舞蹈。

舞步凌乱,毫无章法。

她忽然有些想饮酒,可惜钟楼上没有酒铺。

是个商机,她胡思乱想着,卖酒给登楼看风景的文人墨客,也是一桩雅事。

她在自娱自乐与胡思乱想中等来了初升的朝阳。

万丈霞光披下,沈乘月笑着闭紧了双眼。

她入睡,然后她醒来。

醒在沈府,月华院,芙蓉花帐当中。

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她下意识想继续赖在这张床上腐烂下去,但她眨了眨眼,想起昨日的计划,还是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

不想死,就好好活着,不想认输,就努力去与天争胜吧。

自我厌弃的情绪已经暂时褪去,重新有了目标的沈乘月很快洗了脸,换了件轻便的衣物,用一根发带把头发简单束成马尾。

出门时,正撞见外间的丫鬟,后者面上惊讶之色难掩:“姑娘怎么自己起来了?”

沈乘月挑了挑眉:“你惊讶的是我会自己穿衣服还是会自己洗脸?”

“姑娘!”孙嬷嬷带着喜意的声音传来,“萧少爷来看您了!”

“我知道了,”沈乘月忽然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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