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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兄这是哪里听得的谣言?”

柳司琛一脸同情道:“慕容兄啊,这可不是谣言……这是你儿子亲口说的啊!唉,我知道这是家丑,不便广传,但这样也好,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才能帮你想想办法嘛!等给你医好了,我这边给你寻几房美妾,添儿添女,子孙满堂岂不更好?”

慕容楚尧才从靳峰先生的信海波涛里透口气儿,来天玑纵谈散心,不想还是没能躲过他亲儿子隔空的“孝敬”!

在他正欲辩解之际,便见玉衡部族长墨霄鸣一袭暗金绣蟒锦袍阔步前来。

“慕容兄!原来你和柳兄躲在这儿啊!”墨霄鸣扬声道,声音浑厚如钟,他长脸宽肩,一头火红的束发甚为耀目,古铜色斧凿般的面颊上一对金眸透着股玉衡墨家独有的戾气。

慕容楚尧行了个礼道:“墨兄特意寻来何事?”

“慕容兄啊,我这听闻你隐疾多年,有苦难言,此番特意差人给你带来了几头驴子!这驴鞭可是大补啊!你且养着吃新鲜的,待你吃完了我再差人给你送几头驴子去!不就是不举嘛,无妨,无妨!吃上他几根儿,慕容兄定能龙精虎猛,一柱擎天!”墨霄鸣声音颇大,甚至有些聒噪,待他言罢,周遭便全听得真真切切了,纷纷瞥向这头,将诧异的目光聚焦在了慕容楚尧一人身上。

原来他依旧是个名人!只是这“名”此时却变了味道!

慕容楚尧承着这些纷乱飞来的目光,胸中一团怒火中烧!

玄陆见他面色铁青,关切道:“侯爷,您……”

“快!给那小兔崽子去信!飞鸽传书也罢!快马加急也罢!让他给老子速速滚回来!”这话从慕容楚尧齿间挤出,卷着怒意,夹着莫大的忍耐。

若不是他城府深、爱子真,恐怕眼下便要由打这儿出发,亲自去抓那不孝子了!

第6章 6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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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几日,慕容凯便接到了印有白鹿踏浪火漆封印的家书,据说驿使此趟日夜兼程跑废了一匹马。然而待他打开一瞧,信笺上只赫然写着“速归”二字,笔力遒劲,不消说便知是玄陆所书。

一旁的柳月瑶幸灾乐祸地调侃道:“哦豁,想是你老爹那边听着你宣扬家丑的信儿了,喊你回去吃棍棒吧?”

墨雪尤却思忖半响道:“他乃世子,受刑怕是不妥,许是顶多禁足几日。”

然而迪慕敦蹙眉正色道:“打,怕是他那爹下不去手,但禁足对他却不足为惧,吃吃睡睡也便耗过去了。我猜,许是要饿着他。”

三人各持己见,最后竟掏出碎银纷纷下注赌了起来!

当事人看不下去了,噌地从椅子上蹿起来扬声道:“错错错!家父乃是唤我回去相亲!”

三人闻言纷纷侧目看向慕容凯,目光中似充满了对傻子的同情。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就不信我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三人相互对望一眼,旋即很一致地齐声回道:“不信!”

慕容凯叹了口气,摇头道:“好好好,你们且备好贺礼,等我喜信儿!”

柳月瑶扬唇戏谑道:“贺礼嘛我们倒是能凑份大的,不过嘛,你该不会为这礼钱随便在街上拉个人就拜了天地吧?当心被人当成登徒浪子报了官!”

“呸,小爷这样貌别说去街上,就算去个偏村野林里随意走走,也能碰着个死心塌地伺候我一辈子的!巴不得跟我呢,哪有报官的道理?!” 慕容凯虎牙一歪回道,他那对橘眸含笑,熠熠生辉,银白发梢随着拂过的微风轻摆,衬着这率性洒脱男儿郎的俊秀面庞。

然而那三人均是不屑地撇了撇嘴,旋即加注赌了起来。

……

翌日,慕容凯卷了一大包吃食启了程。

他这一路上并未感到舟车劳顿,倒是吃饱了躺,躺饿了吃,怡然自得。

行至天璇与天权交界处的芳雨镇,他便想停驻半日,到这镇上逛逛,顺便去附近山里采些野食果蔬。

这人一路上都在读关于沿途城镇的旅记,了解到芳雨镇虽常年阴雨绵绵,山里却生着菌菇界的珍品——鲍菌皇菇。传闻此菇极其鲜美,本地厨子将它晒干磨粉,烹饪调羹时便能撒些提鲜。

因此,虽然芳雨镇天气不好,却有络绎不绝的食客们慕名前来,品食当地名菜,凡食过者均流连忘返。即便本地厨子去外地谋生,也都凭这味佐料能迅速站稳脚跟。

然而鲍菌皇菇却只野长于林间悬壁的树身,寻见和采摘都极其不易,因此便十分稀有珍贵,乃至平日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只得在当地贩卖奇物的黑市买。

自打知晓这种珍品菇,吃货届翘楚的慕容凯心中便疯长起了草,十分想摘来尝尝。于是他竟然琢磨了一道儿是烤着吃还是煮着吃,越想越激动,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好不容易才熬到了芳雨镇!

他撑了把雪青油纸伞在镇上先溜达了一圈,烟雨蒙蒙间瞧见镇上大大小小的菜馆酒肆甚多,座无虚席,烟花柳巷遍布在各大主街交错的巷子里,远远便能闻见伶人妙音,细细还能嗅到脂粉气,身材曼妙的姑娘、风情万种的倌郎扭捏作态,眉目传情,引得骚人逸客蜂拥而至,比肩接踵,驻足观看,面红耳赤者甚多。

慕容凯凑热闹般地晃进一家饮了青梅酒,嬉笑间挣脱了几名身披轻纱女子的拉扯,又朗笑着躲过几个颇有姿色的俊哥儿们的围追堵截,方才脱了身,暗笑有机会一定带那三位挚友前来见见世面,料想他们陷在这莺莺燕燕花丛中的表情定是甚为有趣。

临近响午,恰巧此时雨歇,太阳懒懒地终自云间爬出,却只是探了个头,向地面撒了层薄淡的金辉。路上行人也渐多起来,看样子游客不在少数,奇装异服,熙攘喧嚣。

慕容凯溜达过几条曲折小巷吃了些小吃,又踱回到商铺旺街,忽见街上聚着一圈儿人,指指点点,人声鼎沸。

他生性便好凑热闹,岂能错过此事?

于是他便一抹嘴举步上前,扒开条人缝儿往里探,只见一名破衣烂衫的女子跪在一卷烂草席边,头插茅草,紫发垂胸,脸上脏兮兮的淌着泪水,裹着尘泥。那草席里卷的是具男尸,看样子才死不久。

周围有怜惜者,有哀叹者,更不乏嗤笑看热闹者,似蚊虫般嗡嗡作响,却未有人上前纾困。

“这孩子命苦啊,娘死的早,好不容易说了门亲事却黄了,现在竟落到要卖身葬父!”

“可不是么,可惜了啊!本可以嫁到个好人家!”

“幸好没要那老赌鬼的闺女!那老东西欠的债普通人家卖了房也还不起啊!”

“可不嘛!那老东西现在倒是一了百了,可父债女还,把自个儿闺女逼到这份上!”

“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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