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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贫民街的腹心和赌徒、皮条客和其他更危险的人物会面。这些游走灰色地带的手段虽高效却危险——某次他在贫民街与线人会谈时,正巧撞上一次毒枭巡逻火并的现场。
周围关心他的人对此忧心忡忡,但是越是了解他的人越是明白,这时候谁也无法说服。直到一周后,打到他家中的某个来电,竟然真正让阿奎那明哲保身偃旗息鼓了。
“我想向你检举一只猫。”那轻佻随意、带着异国口音的熟悉声线,阿奎那一秒就认出了那是谁,“这是一只可爱的猫咪,也是一只可恶的猫咪。他总是不分轻重好歹地窜来跳去,把床底的灰尘弄到台面上来,搞得所有人心烦意乱。他对人有种过了头的关切,喜欢一路跟着他们走到卫生间以确保他们不会失足掉进马桶里淹死。大多数时候,这都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缺点,但是现在不行。现在这个时候,这种好心反而会对他所关心的人造成困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奎那冷冰冰地说:“你不妨说得更直白点,米迦勒。我才检查过这栋房子可能藏有的窃听器,我可以保证这个时段我的电话没被窃听,但下次可说不准了。”
“‘我们’在准备一份惊喜大礼。”电话那头和声细语地说,“保证会让所有人都满意。但是在此之前,你得保证那只猫咪不要暴露阵脚、破坏了惊喜。可以吗?”
“不好说。我也会觉得那是个惊喜吗?”
“你喜欢什么礼物?”
“你觉得我会喜欢什么礼物?”
予
溪
笃
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阿奎那感到对面捂住了话筒。再然后,猫科米诺种饱含笑意的声音又回来了,“你觉得一把能开启心门的钥匙怎么样?一麻袋满满当当的土豆怎么样?”
第78章
作为礼物的钥匙,和那个关于“扛土豆”的隐喻,是只有海戈和阿奎那两个人才知道的暗语。阿奎那猛地一震,几乎扑倒在电话机前。
他紧紧攥住话筒,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攥住话筒,尾音不受控地发颤,“米迦勒,你——你们——”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轻声问:“他还活着吗?”
“当然。”
阿奎那深吸一口气。震惊、狂喜与恐惧争先恐后涌向喉头,最终被他生生咽下。千言万语无处说起,最终只化作一句低哑的叮嘱。“无论如何,好好照顾自己。”他说。
这话既是对米迦勒说,更是穿过电波向某个看不见的人传递。对方显然听懂了。
“这个城市会刮起一阵看不见的龙卷风。”米迦勒的声线变得轻柔缥缈,像是站在狂风呼啸的悬崖边,“而现在,蝴蝶已经开始扇动翅膀了。保护好自己吧,阿奎那。保护好你自己,你要相信这会对整件事有多大的帮助。你明白我的意思。”
在这个未被监听的通话里,米迦勒给他讲了一个童话传说。不是被审查机构阉割过的睡前出版阉割过的睡前童话,而是浸透着血腥、情爱与背叛的中世纪暗黑风格的传说。
这个暗黑童话如同最后一块拼图,将数月来零散的线索串联成令人战栗的真相。
故事始于迪罗尼亚共和国——那个在大迁徙时代后仍由羽族掌权的古老国度。主角是位金玉其外的年轻公爵。各路媒体记者对他趋之若鹜,不遗余力地热烈称赞他镶有孔雀石的权杖与缀着极乐鸟尾羽的衣袍,却无人知晓他贴身衬衣里藏着多少道陈旧的鞭痕。
坊间流传他是老薛定谔公爵的私生子。他的生母是公爵府的帮佣女仆,有一头金子般璀璨的长发和一把叫人心碎的好嗓子。她因为美貌被风流成性的老公爵胁迫,未婚先孕,生下一个看不出血统的男婴,也因此被赶出了府邸。当地人关于她最后的印象,是听说她被一个水族混混引诱远走异国。据说那个情场浪子许诺会捧她做银幕上光芒四射的大明星。
那个私生子留在府邸里为奴为婢,受尽欺凌,直到发育后显露出纯血羽族的特质,和与其生母相似的美貌,待遇才变得更好(或者说更坏)些。
老公爵垂垂老矣重病缠身,几个继承人对爵位和家产虎视眈眈,大张旗鼓地暴露出狼子野心,明里暗里地争权夺利,却想不到那个私生子潜伏在暗处冷眼旁观。这孩子继承了母亲的天真无邪的外表和老公爵左右逢源的魅力,又在长年的排挤欺凌之中学会了深沉和隐忍。他是如何在各方势力撕咬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款款出场,成为鹬蚌相争之后坐收渔利的渔翁,已经由各路媒体的风传有了无数个离奇的版本。但只有极少数内部人士知道,这位小公爵的继承之路并非一帆风顺。最严重的一次打击,就在于竞争者对他血统的质疑。为此,据说他特地为此远赴本国,希望找到那位失去踪迹多年的母亲。
他差点就达成夙愿了。私家侦探多方打探,找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人选,无论是年龄、容貌、国籍还是口音都对得上。直到那个女性“因为一桩风流韵事”而被情杀。
她在本国的名字叫奥菲利亚。
——这是这个童话的结尾,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
当见到阿奎那的休假申请的时候,赫尔珀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提心吊胆,某天他的好友会沿袭水族已经废弃已久的传统,被开膛破肚地丢在护城河里,或是长眠于邻近的婆娑海海底。所幸阿奎那终于迷途知返了。
“回故乡休养是个绝妙的主意。”赫尔珀反复确认阿奎那行程单上的航班信息,欣慰地说。
他以为好友终于彻底放下了一场危险而致命的激情。他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阿奎那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那个电话中米迦勒的暗示。
一场对斯卡莱德的颠覆行动正在隐秘地策划当中。海戈的“失踪”或许是更大棋局中的战术撤退。此时,过度关心的四处打探,有可能反而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在这个敏感的阶段,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最大程度的保护好自己,让前方战斗的人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投入。
阿奎那也想过安分守己地继续往常的步调,在战场前沿静观其变。然而,当他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忍受这暌违已久的寂静。
他总时不时幻听海戈在隔壁烹饪扫除的声响。午夜梦回时辗转反侧,好像仍能感觉身后传来对方的体温与呼吸。
他如一个幽灵在这栋熟悉而陌生的房子里徘徊,目之所及,全是海戈留下的点滴痕迹。药柜里常备着的胃药,衣柜里按色系排列的衬衫,厨房的日历表上划着“采购日”和“除草日”。起居室的墙面贴着便签纸,上面是海戈生硬如幼童的字迹:“周三记得给盆栽浇水”——这个对明天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