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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请罪。

那摺子字不如何,写得倒是情真意切,通篇看下来,就是一个意思:夜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这沙州宁氏小顽劣一手策划,陛下若是要罚,那他一人做事一人当,千万勿要殃及旁人,至于杨青鲤,那就是个迫不得已被威胁了的小可怜。

若如宁离所说,那是他强抢了杨青鲤宝物,又威胁杨青鲤在建春门外等,没想到撞见了萧九龄,迫不得已在净居寺藏了一晚上。

“我哪有!”

裴昭听他嘟囔着反驳,目中莞尔,又斟了一盏。

那摺子说是坦诚,也只是有限度的坦诚。净居寺里,明明是他把宁离给藏下了,可宁离连提都没有提。

也不知道是聪明呢,还是傻呢?

若那陛下心中无私,秉持如一,他当真以为,自己可以瞒得过去?



他浅浅的呷了一口,问道:“宁宁不怕陛下责罚?”

“或许罢,但应该也罚不到哪里去。”宁离语气诚实。

“为何?”

“陛下都让人从建初寺把我带走了,拦着不让去见上皇,应该就是有几分要争取我的意思。”宁离思路十分清晰,“……这种小事,想来他不会和我计较。正好还可以宽宏一些,施恩于我。”

他眼眸一弯,有种少年悄悄得意的狡黠:“毕竟,我是沙州的世子嘛!”



裴昭忍俊不禁,也当真没有忍,一时笑出了声。

边笑着,边摇头:“宁宁啊……”

还知道倚仗沙州了,可真是有出息了。

宁离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赧道:“我没有说错的罢!而且,我也只与你说说啊……”

裴昭笑意未止:“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杨青鲤与你商量的?”

宁离哼声,飞快的答道:“当然是我自己想的!”

裴昭不问也不答,俊目含笑,就那般望着他。

宁离好生疑惑:“我说的难道不对么?”

裴昭点了点他的额头:“错了!”



宁王世子将将消停了一阵,忽然间又旋风一般,成了建邺话题的中心。

只因为这纨袴小草包,终于受了陛下雷霆之怒。

镇日招摇过市着,终于不知道在哪里踢到了铁板,惹得陛下一声令下,将他扔去了净居寺反省。

据说是半点儿收拾的工夫都没留,铁面无情的武威卫抓着那宁王世子就走了。

流言彷佛生了腿,传遍了建邺的三街六巷。

此刻,这传闻的中心人物,正在寺墙之下。

古柏参天,枝叶萧萧。

漆金牌匾上,“净居寺”三字古朴庄重,这还是宁离第一次走正门,来这地方。

那武威卫冷冰冰的:“宁世子,请吧。”

宁离也不为难他,施施然的踏进了这寺门,倒看得那武威卫甚是错愕,好似他没有胡搅蛮缠一番,很不寻常似的。

本来嘛,都是出来混口饭吃,要罚他的是宫中的那位陛下,他作甚为难这底下的人?

寺里候着的内侍,倒是很好说话,和善的将他引至了禅房处。

只是一望那廊檐下,却没见得那小池塘。

刚念着“既来之,则安之”,这会子,宁离脚步就顿住了。他左右打量着,目光中现出浅浅的疑惑。

那天夜虽深,可他不会记错。

行之呢?

他还以为,会和行之住在一处呢。

第49章 花雕 东君

49.

宁府,别院。

这消息终于传过去的时候,姚光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都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断断没有想到,他家小世子只是出个门的功夫,就被陛下关到净居寺里去反省了。

这可是怎么一回事儿呀?

虽然说教府中的侍从捎了话去,教宁离切切记得、这些日子不要回来,可他也不是想听到这一桩啊。

姚光冶招呼人过来:“小蓟,你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着?”

小蓟吭哧吭哧半天,说不出来:“不晓得。那天郎君和杨世子出门去了,后来给宫中上了道摺子,陛下就生气了。”

哦,摺子。

等等,摺子?!

姚光冶如今是消息半点儿不灵通,还以为小蓟是在说笑:“你说什么摺子?世子怎么会写这东西,他从来最不耐这些了……”

“是真的,姚先生。”小蓟点头,煞有介事,“那天大晚上的,郎君写了好久呢!”

“世子写了什么?”

“不知道。”小蓟茫然摇头,他只知道世子房中的灯许久才熄灭,可究竟写了什么,也没告诉过他呀!

太阳还没下山呢,人就被带去净居寺了。

至于侍从侍卫,那是一个也不许带。

小蓟与陵光失了主人,在杨府也是焦虑不已,急急忙忙的就赶回了别院来。

姚光冶眉深深皱起。

小蓟嘀咕道:“姚先生,净居寺是什么地方?”

姚光冶却有一些心不在焉。

建邺城内城外,这一带的寺庙着实是太多。久负盛名的,默默无闻的,平平无奇的,掰着指头都数不过来。

他道:“是皇家寺庙,在宫里边儿。”

小蓟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唉呀,那郎君在里边儿,会不会吃苦呀!”

他记得他家的小郎君,是半点儿都不喜欢那等地方的,何况那净居寺还在宫里边儿。小蓟只远远地望过一次宫墙,连绵不尽望不断的,觉得那地方简直是要吃人。

“要不要送些东西去打点一下?那地方,陌生的很,万一里面的和尚为难郎君可怎么办?”

姚光冶终于回过神来,却摇了摇头,叹气道:“送不得。”

旁的地方也就罢了,净居寺在大内禁中,哪里是什么能轻易进去的地方?

小蓟忧心忡忡,生怕自家郎君在那寺庙里受了委屈,走来走去,抓耳挠腮,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而在他的一旁,陵光半垂着头,一如既往的沉默。

见他这样,小蓟心中来气,不由得扯了陵光一把:“你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郎君都被带走了。”

陵光迟疑了一下。

姚光冶也看过去,打了个鼻息,却是有些不满。

陵光犹豫片刻,低声道:“郎君被带去净居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话音落下,姚光冶的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瞳中,精光一闪。

小蓟却不明白,听到这话,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大声嚷道:“什么?你竟然觉得还是好事,郎君都被关起来了,你还不慌不忙的,一点也不急……真是白瞎了郎君疼你!”

“好啦,小蓟,你也安静些。不过是去净居寺罢了,别咋咋乎乎跟天塌了一样。”姚光冶低声斥道。

小蓟住了嘴,神情里满是委屈。他不敢反抗姚光冶,于是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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