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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骗下去,略一咬牙,提起胆子道:“……你可知他是何人?”

宁离见他这般纠结的模样,忽然间醒悟了。是什么,教杨青鲤这般发愁?

当下他也凑过去,小声说道:“我知道,但我不能说。”

杨青鲤心中遽震,倏地一下将他望着,失声道:“你已经知道了?!”

宁离示意他冷静,郑重点头。



那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以猜到的,虽然裴昭从来都不曾与他说过,可平素行事里,多多少少都能透出些端倪。山间的别院里,他已经见过了裴昭与薛定襄、萧九龄这两位的相处,更是在不久之前,得知了裴昭的修为。

与那两位统领如出一辙的“入微”。

想来应是天子暗卫中的一支罢,只不过名声不显,隐匿在暗处,不为外人所知。

这等身份,见不得光,做的都是些刀尖上舔血的事情,只怕有什么苦活儿累活儿,那位陛下都一并丢给了行之。也难怪行之的身体,那样的不好。

若换做旁人,这等话,宁离是定然不会说的,也就是在杨青鲤跟前,才谨慎出口了。

杨青鲤的声音都有一些发涩:“暗卫?

宁离点了点头。

大抵是说到了此处,忍不住又生出些忧虑,宁离喃喃道:“我得要劝劝他,以后换一份营生才是。”

第46章 碧螺茶酥 宁离竟然还惜他、怜他、悯他

46.

杨青鲤见他目中忧心忡忡,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天底下,有哪个……敢教竹林小筑里的那位换个营生?

那是宫中的陛下,执掌大雍的君王。世人皆敬他、畏他、惧他,宁离竟然还惜他、怜他、悯他。若不是知晓宁离的为人性情,他都要以为,那是拿他取乐子的玩笑话。

可伴君如伴虎,宁离如今一无所知的在那位身边待着,本又是个毫无拘束的性子,想说甚就说甚,这些杨青鲤也是领教过的。如今陛下待他还算宽和,可也不知道能到几时。若是哪天宁离说错了话,万一被恼了、怒了……

杨青鲤思索再三,觉得不能够这样下去,终于咬牙:“阿离,我要与你说,他其实……”

忽然听 到一阵笑声,远远地传来:“杨世子怎么带着宁郎君,躲到这里来了?倒教奴婢好一阵找。”

杨青鲤倏地住声。

张鹤邻自竹径远处转过来,面上笑着说:“两位在说什么呢?”



适才的话,却是不能够说给张鹤邻听的,况且他也不可能出卖杨青鲤。眼见着张鹤邻身后还跟随有两名年轻侍从,一并捧着木盘,里面托着些精巧的瓷盏、小碟,当下宁离把那些愁思忧绪都收拾了去,也笑起来:“张管家,这取来的是什么?”

张鹤邻笑着答道:“杨世子不是喜欢碧螺春么,方才主君吩咐下去,教做了碧螺茶酥来。”

宁离眼睛一亮:“苦么?”

张鹤邻笑眯眯道:“这本是幽篁馆中的一绝,只不过近些年都不怎么做了。如今这道是请的老师傅出的手,想来是不苦的……宁郎君可要尝尝?”

宁离的确想尝尝,可是他也不至于这般焦急,于是从那一方小隙里转出来:“快些送进去罢!”

说罢,沿着竹径,当先一步。

只留下杨青鲤在原地,望着张鹤邻白皙的面目,一时间,心中打鼓,有些栗六。

那两名捧着木盘的侍从随着宁离一道过去了,可张鹤邻脚下彷佛生了根,还在不远处站着。

忽然间,听着张鹤邻开口,神色如常:“杨世子还不过去么?”

杨青鲤心中措辞了措辞,轻声说:“张公公。”陛下他……

后面的几个字还没有吐出来,心中一个激灵,当先吞了回去。

杨青鲤十分机灵的改了口:“您家主君,做白龙鱼服之事,如今这是……”

张鹤邻悠悠道:“主君自有深意,不是我等能妄自揣测的。不过,世子您是通透的人,想必心中也明白一些。还请世子牢牢地记住了,莫要在宁郎君面前说漏了嘴。”

杨青鲤心道,深意,什么深意,他哪里知道!

可是他知道,如今张鹤邻都明明白白的与他说了,他便是不知道,他也得知道。

适才的突然打断,就是对他的一份警告。

若他真的机敏一些,他就该立时应了,老老实实的回去,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拎清楚,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能抖出来。

可那样,宁离岂不是还要被继续蒙在鼓里?!

若他像从前那样,一无所知,那也就罢了。可他如今明明已经知晓了,怎么能够看着宁离在那火坑边上绕?

杨青鲤微一思索,面上露出了些惊讶的神色来,彷佛又有些为难。

张鹤邻行走宫中,本是人精,一看着杨青鲤这神情,便知晓其中恐怕有些微妙的地方。

他问道:“可是其中有什么不便的?”

杨青鲤低声说:“可是阿离与我说,他已经知道了呀。”

张鹤邻顿时一惊。



疏竹掩映,石径尽头,小轩之中,宁离正在尝奉上来的碧螺茶酥。

甜白瓷小碟里,五枚茶酥拼做了桃花的形状,青翠的颜色,沁沁的绿着,只有当中晕了一点儿鹅黄,煞是好看。

裴昭含笑问道:“苦么?”

宁离仔细的品了品。

那碧螺茶酥十分细|腻,入口即化,甜味适宜,既不觉得淡,也不觉得腻,只觉得唇齿之间,彷佛还存留着一阵淡淡的茶香。

他道:“不苦呢!”



此时杨青鲤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方才还在他身后,却迟迟的没有回来。

宁离心想,莫不是杨青鲤现在还有些发憷,趁着在外面溜号的机会,就不肯回来了?

这可使不得,实在是有些失礼了。可是,他也不能出去查找。

他这般若有所思,其实已经全然落入了裴昭眼底。

裴昭声色不动:“宁宁在找什么,杨家的世子么?”

宁离:“……”

这两头哄得十分艰难,他绞尽脑汁,解释道:“行之,青鲤平素并不是这般的。他从没有见过你这般有气势的人,所以有一些羞赧,不敢过来。”

裴昭心道,这可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敢朝着外面吐。

那叙州杨氏的世子为何不至,难道他心里不明白?实则是清楚得很呢。

裴昭也不挑明,轻轻斟茶:“我还不知,原来我竟这般可怕。”

“哪儿有!”宁离反驳,不假思索道,“行之最是温柔可亲。”

这四字却教那斟茶的手都微微一顿,停歇了片刻,才若无其事下去。

宁离完全没有察觉,冥思苦想,终于找出来了理由:“……大概是因为那件衣裳还在宫中,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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