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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的落下,在庭院里覆了一层薄薄的白。月光垂落,让整个庭院都带上了一种霜白的冷色。

那或许过了许久,又或许只是一瞬,他听到宁离轻轻的声音:“雪里有杂音。”

杂音?

小蓟更加糊涂了:“哪里有杂音?”他竖着耳朵,也什么都不曾听见。

可是宁离却不回答了。

忽然身后一阵动静,小蓟险些又被唬着了,连忙回头看过去,只见白腿小隼内内室里冲了出来。

小小的一只鸟儿拍打着翅膀,在茫茫的夜色中化作了一点孤影,转瞬便消失不再。

22.3.

一墙相隔的庭院,此时悄然无声。

万籁俱寂的夜,忽然听闻扑啦啦声响,张鹤邻猝然回头:“……谁?!”

本还以为是刺客,没有想着竟然是一道熟悉的影子,黑白相间。

若果说平日张鹤邻还算得有耐心,也愿意逗一逗这小隼,那么此时此刻,他当真是没有半点心情。

又如何有心情?全副心神,都寄托在裴昭身上。

看似疏疏落落的庭院,其实被守得密不透风,大概也是因为这只小隼是裴昭养的,所以才成功的飞了进来,没有半途被暗卫击杀。

小隼并不理会,扑棱着翅膀,一头闯进了屋内。

张鹤邻只皱眉。

内室的案上,此刻正搁着一只淡黄色的竹篓,而小隼不偏不倚,正停在那竹篓之上。张鹤邻见了这般情形,心中也是稍稍被唬着的,心道,哎哟,这是做什么?这竹篓子里的东西万般要紧,你可糊弄不得!

小隼自是不解,仍旧在那竹篓的盖子上立着。

本应该是死物一样的竹篓,此刻却不住的震动着,细看来,彷佛在发著颤,也不知道是真的活着,还是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小隼歪着脑袋,好奇的将床榻上打量,素色的幛幔后,是一张并无血色的清峻面容,或许是听得他的动静,此刻微微的抬起眸来。

那样的动作,彷佛都要消耗极大的力气,但也依旧将这不速之客给辨认了出来。

歪头歪脑的家夥,从来都来无影去无踪,惯爱调皮捣蛋些。

“……芝麻糊?”

“啾!”小隼啼鸣了一声,彷佛是回应一样。

张鹤邻过来,促声道:“哎哟喂,你这小祖宗,怎么大晚上的又来了呀?乖乖些,快去睡罢……”

这样哄劝,小隼自然是不理会的。

它本来也不通人言,就在那竹篓的盖子上立着,只有方才裴昭唤它时,才轻轻地啼鸣了一声。

乖乖生生,不吵不闹,彷佛间竟然觉著有些灵性。

“鹤邻,取些青枣来。”那声音微微喑着,吩咐的却是这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青枣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小隼呢……

张鹤邻心里本就焦急,简直是火烧眉毛,嘴唇里都要生出了燎泡,再一听,裴昭竟然顾着的是这个,一时间,想要劝说两句,又知道无用,咽了回来。

“主君……”他到底是吩咐了下人,取了青枣过来。



裴昭目光掠过了跟前停着的这只小隼。

他想问,这几天,是否都在外面野惯了,又想问,是不是主人有了些事情,教它这深更半夜的飞过来。

从前再晚也没有过这样的事情,总归夜里会回到隔壁院子里。

今日却闯过来了。

然而终究是什么也没有问,克制住胸中逆涌的血腥,经脉间鼓噪的寒流,已经快要耗费尽他的精神。

青枣已经盛在了盘中,还有干净的清 水,然而小隼什么也不肯吃。

它似乎就真的只是在这个夜晚过来而已,只是想要飞到这里看着。

张鹤邻说:“……或许是有些刁食。”

罢了。

裴昭心道。

总归枣子已经取来,若是腹中饥饿,那小隼可以自便。再不济,在自己这边过的不够快活,还可以一振翅膀,飞回隔壁院子里去,从来都并不止拘泥在这一处的。

活泼爱笑的小郎君,也会把它照顾的很好罢,而不是像他……

这样想着,心中又有一种疲倦升了起来。

然而此时此刻,最忌心疲。

乍然的神念晃过,一时之间难以支撑,裴昭终于忍不住,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鲜血凝结作了冰淩。

而那搁在案上的竹篓,更加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此刻已经再拖不得,然而那小隼栖息在竹篓的盖子上,却不肯离开。

它彷佛是已经明白那竹篓里究竟放着什么一般,将自己的身体当做了压舱的石头,不教张鹤邻靠近。张鹤邻伸手了过去,竟然差点被狠狠地啄了一下。

张鹤邻原本心中就不愿,那竹篓里装着什么,没有人能够比他更明白。而裴昭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他更是再清楚不过。

过往十四年,已经是经历了许多次,每一次,都是险死还生,教人万般不忍。

但凡有旁的法子,但凡没落至今天的境地……

张鹤邻终于斥道:“出去。”

小隼不肯让,恰此时,竹篓的深处,陡然传来了“嘶嘶嘶”两声。

那正是蛇类攻击的前信。

第23章 银鲫碧涧羹 以毒攻毒,不啻于饮鸩止渴

23.

那嘶声阴寒,听起来有委实有一些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竹篓的盖子微微颠簸起来,彷佛有什么存在想要顶开薄薄的竹盖,从中破出。然而这样的行径,小隼绝对不允许,它微微开了翅膀,小爪子竟是狠狠的跺了下去。

瞬时间,那竹篓安静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那嘶嘶嘶的声音变得更急促、间歇也更短。

一时间,只听见窸窸窣窣,不断起伏,更有异物拍打之声不断,狠狠地击在竹篓内壁上,彷佛被激怒了一般。

蛇嘶不断,饶是如此,却仍然被关在那竹篓里,不能探出脑袋。

一声一声,沉闷震动着。



这一蛇一隼间,出现了奇怪的僵持,便是张鹤邻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由得看得发愣。

这歪头歪脑的鸟儿,平日里只知道找果子吃,常常一拍翅膀便飞走了,做出些调皮捣蛋的事。此时此刻,却是出乎意料的坚持。

若不是因为必须要用到那竹篓子里的毒物,小隼这般行为,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忠心护主了。

倘若还有一丝别的办法、不至于走到这一遭,张鹤邻也要将这竹篓远远地扔出去,最好要用磨尖的石簇,碾死那不安的毒物。

可如今却不得不将竹篓放在桌上。

饮鸩止渴,不啻于与虎谋皮。

然而如今,已经是走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张鹤邻微微红了眼眶,喃喃着说:“……个头不大,气节不小。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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