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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之,你生的真好看,当真是秀色可餐。”
。
张鹤邻侍立在侧,断断没有想到宁离竟会有如此惊人之语,一时间,魂险些都要被吓了出来。
裴昭平生并不喜欢人谈论容貌皮相,宁离此言,着实是有些犯忌讳。他只怕裴昭勃然生怒,一时间惴惴的,正想着要不要拼着自己这把老骨头,说些话来描补一二,耳边忽的听到了一声笑。
从喉中逸出,微微喑着,却并没有什么动怒的意思。
反倒是有些揶揄:“是么,既如此,怎么没见得你多吃一些?”
。
宁离想着什么便直接说了,话音落下,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妥。
还想着要找个些什么话,来好生解释一二呢,勿要让行之觉得被冒犯了呢,却没想着的,听到的是打趣。
……行之好像并不生气呢。宁离模模糊糊的想。
“是秀色可餐,不是教我佐着秀色下饭呀。”他小声的说道。
裴昭淡淡的说:“魏王人虽庸碌,但若论容貌风仪,向来都是为建邺称赞的,你方才的话,其实有失偏颇。”
宁离立刻道:“那是因为他们不识得行之。”
裴昭不禁将他望着,一时间莞尔。
宁离不假思索道:“若行之也在外行走,那他们必然就会知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风仪出众、天质自然了。”
裴昭当真是失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小郎君啊,年纪还幼,生机烈烈,勇气勃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半点儿也不加思考,半分也不顾后果。
信誓旦旦,言语琅琅。
裴昭心道,那不过是如今,并不知晓他身份罢了。
倘若假象戳破,宁离识得他身份,那还会像今日这般说话么?
京中畏他、惧他、恨他的人无数。
裴昭一贯泰然处之,笑而置之,然而如今,却生出了一分难以言说的复杂滋味。
这个问题不能念,更不能想,只要想起,心中就有些隐隐的作痛。裴昭暂且抛到了脑后不谈,总归如今,还没有捅破的罢,便就这么维持下去了,又何妨呢……
。
莲花木盘里两只柿子,丰硕圆厚,并着披撒的花纸,颜色红火,甚是讨喜。
裴昭目光掠过去,吩咐道:“教魏王下去反省,他既喜欢论佛理,就教他抄一百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出来。”
张鹤邻心知魏王这是触了个大霉头,自去领下不提。
帘外有人进来,一身玄色劲装,正是萧九龄。
裴昭拨弄着柿蒂上的花纸:“查明了么?”
萧九龄道:“那支铁勒商队共有二十六人,其中有二十五人,已经悉数抓来,还有一人,如今在外,不知下落。据商队所言,冬至那日后,人便寻不见了……”
少了的那人,便只能是在水底潜伏之人。
裴昭微微沉吟:“我记得铁勒应当并无大宗师。”
“是。”萧九龄点头,“但听闻关外异域,都有些秘术,可以强行提高自己的修为,若本为‘入微’境界,可以短暂的提升至‘无妄’。铁勒虽无大宗师,但若是使用秘术,强行提升至大宗师境界,也并非无可能。”
“……只是这一般法门,会有极大的后遗症,事后会遭到极其严重的反噬,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是以若非万不得已,甚少有人使用这般秘法。”
京畿戒备森严,而铁勒人样貌与大雍有异,若无通关文牒,决计难以逃出去。
却不知如今,是在哪里藏着的呢?
必无可能独自藏匿,定然是有外人相助,而那暗中帮忙之人……
萧九龄迟疑道:“可要去大安宫搜索一番?”
如今思来想去,能够将人藏住的,也只有大安宫那位了。那却是裴昭的亲父,仁寿十四年退位的上皇。
当今天下,忠孝乃是纲常,就如同现下御极的正是裴昭,但对上了上皇,说不得也还有些束手束脚。若真要查,必定不能大张旗鼓的做,要如何查,也得好好斟酌。
“不必。”裴昭淡淡道,“既然敢做,里面的首尾,大多便已经收拾干净了,没有必要。”
究竟会与何人对上,裴昭心如明镜。一时间,唇边不觉扯出一分轻嘲。
本也知道这引蛇出洞会引出些什么来,理应如此,可心中为何还有些不是滋味?
。
他已决断,萧九龄当下称是。
却听裴昭轻描淡写:“余的人都处置了罢,送到铁勒去,铁勒王自然会明白。”
第21章 橘饼 剑长三尺三,悬玉色穗,缕结佛珠
21.1.
这一处君臣之间的对话,外界自然一无所知,三言两语间,便决定了那二十五人的命运。
建邺城内,牢狱之中,滚滚人头落地。
血水浸湿了杂乱的稻草,干涸结作乌臭的血块,而汤山的别院中,依旧悄然静谧,无息无声。
帘外夜重,冷月如鈎。
狻猊吐雾,梅枝探幽,银骨炭烧彻,教这一室内暖意融融,连案上枝头的白梅,也含苞盛放。
裴昭目光落下,停在了那白梅上,人间冰雪样的颜色,洁净无瑕。不觉间他探出了手,要去触碰颤颤的花蕊,一点娇嫩的黄,十成十的清新可爱。然而将将要触碰着的时候,忽然却以手抵唇。竟是血气刹那间逆涌,禁不住咳了一声。
恰逢此刻人来,见此情状,心中一惊,顾不得其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
裴昭喉中一片腥涩,只觉着指节间也有些许湿|润,他心中已经有所觉,垂眸看过。
张鹤邻眼尖,见着了指上那一点猩红,瞬时间,心中咯噔一下,手中药碗登时一个摇晃,险些泼洒出来。
……这、这怎么又吐血了!
血腥气味立时散开,伴随着彻骨的冰寒。那一点猩红颜色刺目极了,眨眼间竟结成了冰淩。
人体内的鲜血,本应当温|热,纵使干涸,也不过留下血渍。更何况此时正在暖室之中,炭火旺盛,几乎要将人烧得出汗。
血却凝作了冰。
此情此景,何等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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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面色倒还如常,甚至不见半分痛苦之色,只不过眉微微蹙些罢了。转目见张鹤邻满面担忧,甚至还徐声唤道:“……鹤邻在愣什么?”
张鹤邻如梦初醒,嘴唇发颤,端着药碗的手却稳下来,奉到了裴昭手边。
裴昭并不喜人做侍药之事,惯常都是独自饮了,不用羹匙。然而此刻却迟迟的没有伸手,只由着那药盏上的水雾,袅袅升起,朦胧过视线。
“主君?”
一点灯花噼啪裂了,爆鸣之声骤起,惊了人一跳。那原本明亮的烛火忽然摇曳,时明时暗,照出了一片扭曲暗影。
而案前之人,清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