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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分!”这三个字,她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吼出来的。

朱震吓一跳,瞪大了眼睛震慑般瞧着她,却被她目光中的冰冷逼得瞬间熄了火。

想想算了,最后没滋没味地离开。

贺砚舟一时胃口全无,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碳水笔转了几下,抬眸,瞧向站在过道上的人。

朱序垂着头,那盒红烧肉的气味比发酵的垃圾还要令人作呕,她恨不得全部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碎。

握着饭盒的手收紧又松开,她恨朱震也恨自己,一口气堵在胸口,很想破罐子破摔地发泄出去。

她抬起头,没必要却仍然执拗道:“对不起,我向大家道歉。我家卖的猪肉不太新鲜,别叫你们妈妈去买。”

一瞬,教室消音。

女生们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她,相互私语,将还没入口的红烧肉偷偷丢进垃圾桶。

不知哪个男同学忽然一声:“操!”

紧接着大家七嘴八舌:

“怎么拿不新鲜的东西给我们吃?你爸安的什么心?”

“朱序,什么情况啊!?”

“完了,我刚才还吃了两块,要不要去医院洗胃啊。”

“呕……”

……

朱序下唇快被自己咬破,仍倔强地站在那儿,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时候,突然“砰”一声重响,班级里霎时安静,纷纷回头。

是贺砚舟。他一脚踹翻了前面的椅子,身体向后靠着,冷冷地瞧着他们。

他平时话不多,看上去没什么脾气很好相处,谁想发起火来的眼神竟叫人无端生畏。

一时间,没人再出声。

贺砚舟将手上的笔仍回桌上,前倾身体,夹起饭盒里的红烧肉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只是不新鲜,又不是放毒药了,你去个屁医院呐。”他语调很慢,带着少年独有的痞气:“要是男的,就别他妈叽叽歪歪。”

……

回忆到这里,朱序撑着下巴转头:“你回去有没有拉肚子?”

“没有。”贺砚舟看她:“剩下的肉你都吃了,胃不疼?”

原来他竟注意到了。朱序懊恼地努努嘴:“记得好像一整个下午都胃胀恶心,忍着才没吐出来的。”

贺砚舟无奈一笑:“傻不傻。”

朱序也觉得自己像个傻帽,不知在跟谁较劲,坐下来把那些红烧肉全部吃掉了。自尊能值几个钱,已被朱震放在地上践踏,她索性也不要了。

而那些对别人来说转头就忘的插曲,却成了笼罩她很久的阴影。

她真心感谢贺砚舟,也记了这个人很久,可是下学期开学就不见了他的身影。十年简直太长太长了,有太多人路过她的人生,总有更大的烦恼取代上一段不快,那些相对重要的人和事,也就渐渐被时间封存。

贺砚舟忽然问:“恨你父亲吗?”

“恨过一段时间。”朱序想了想:“我只剩他一个亲人,更多还是感激他没让我中途退学,那时候家里状况挺差的。”

贺砚舟说:“那就抽空多回去看看。”

“还是算了,省得被骂出来。”朱序想起来觉得好笑:“不过给他转账,他一般接得都很快,估计手不抖了,眼睛也不花了。”

贺砚舟说:“国庆节焰火秀,跟我回去凑凑热闹?”

考虑到和赵斯乔的合作,朱序暂时没敢答应:“看情况吧,不忙的话就可以离开几天。”

贺砚舟点头,抬腕看了看时间,准备带她下山去药店,余光感觉到她托着腮偷偷瞧自己,便也侧眸,等着她先开口。

“谢谢。”朱序目光真诚。

贺砚舟淡笑一下:“为哪件事?”

“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这回事。”

贺砚舟叠着食指和中指,抬手臂,往她额头一弹,本就心中有气,下手便没多加怜惜:“说了你没长心。”

“呀!”朱序小声痛呼,捂住额头,不服气道:“许多年前的事,你又记得多少?”

贺砚舟一瞬沉默,没有回答。

那日,风波过后,每个人都恢复如常,只有她故作坚强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下午第一节 是体育课,贺砚舟跟人踢球,中途回来取钱买水喝。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他穿过过道,忽然看见叠高的书架后,一个小小身影趴伏在桌子上。

她肩膀剧烈地起伏颤动,无法抑制。

许是他脚步过轻,她无从察觉。

贺砚舟心中漫过一股无名情绪,脚步稍顿,返回座位,默默瞧着她的背影。忘记自己回来是做什么的,转头望窗外,快到年底,柳枝光秃秃地颤栗在寒风中。

过了不知多久,他起身,走到她前面的座位坐下来。

挪开那摞厚重课本,他食指挠挠额头:“十分钟了,眼泪快哭干了吧?”

朱序肩膀顿住,猛然抬头。

四目相对,贺砚舟心头便是一刺,这感觉如此陌生,目光怔怔的无法从她脸上挪开。她小脸微皱着,挂满了泪珠,鼻头通红,黑白分明的眼中写满了湿漉漉的委屈。

他心底竟也无端泛起一丝低落情绪。

见是他,朱序眼泪再次夺眶。

只因这场对峙中,他是唯一的善意。

贺砚舟有些慌,不知从谁的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没有安慰人的经验:“擦擦鼻涕你再哭?”

一瞬,朱序破涕为笑。

贺砚舟跟着扯了下嘴角,慢慢,也摇头笑笑,竟被她情绪带动得心中明媚了几分。

那时正值初冬,离放假不足两个月的时间。

第一场雪悄悄降临,气温骤降,他心中却如一片沃土,有粒种子正悄悄萌芽。

可事不遂愿,再开学后,他不得不听从家中安排,转去别处读书。

那粒种子便失去雨水灌溉,无法再生长。

一切都随着他的离开,不了了之。

第26章 第26章“我爱你。”

下山去药店买了药,坐在门口长

凳上,贺砚舟直接帮朱序消毒并贴好创可贴。

吃过饭回去已是下午,朱序从店主那里要来两个空酒瓶,将采回的耧斗菜随便一插,摆在桌上,不失山间野趣。

贺砚舟有些工作要处理,坐进床尾椅子中,直接展开电脑在叠起的大腿上。

朱序尽量不去打扰,午后犯困,便躺到床上准备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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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躺着,稍微垂眼,刚好可以看见他眉头微蹙一脸严肃的样子。窗外天空蔚蓝,阳光洒落进来,描刻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默默观察了他一会儿,敲击键盘的声音竟有助眠功效,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只感觉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再睁眼,太阳已下降至海平面,昏黄的颜色穿透玻璃,一室温柔。

朱序揉了揉眼,环顾四周,贺砚舟不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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