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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周旋一时无事可做,里里外外收拾一遍之前被遗漏的角落,把和宁夷然有关的东西全部打包装袋,又下了趟楼,将袋子甩进垃圾桶。

再得空,收到白行樾的消息:刚到家。

周旋回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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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举报结果出来了,一纸通知贴在学校的公布栏上,还学生个人清白,对匿名举报者进行口头批评教育,取消其毕业前后的评奖评优资格。

从事发到事了不到十天,期间周旋照常生活,免不了听到闲言碎语。

她倒无所谓,心如止水,但林立静受不了,回学校第二天,差点没跟房瑞雪吵起来。要不是被周旋拦住,免不了要闹到学院那。

林立静是真气不过。无论结果怎么样,根本无人在意,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一个个巴不得周旋受处分,等着落井下石。

周旋对人性本就不抱期待,也算因祸得福,认清了两个朋友。

林立静佩服得五体投地,夸她好心态。

知道举报人是许方歌,林立静注册了个小号,在学校大群贴出周旋、许方歌和房瑞雪每个学期的成绩单和奖学金公示表,以及三人在核心期刊的论文发布情况。

知道林立静是好意,周旋没说什么,只提醒她悠着点,过犹不及。

过了两三天,许方歌约周旋在咖啡馆见面。

就算许方歌不主动,周旋也打算尽快解决横在两人之间的矛盾。别的事能不清不楚过去,这事不能,甚至得锱铢必较。

她基本不会和人红脸,但不见得好欺负。

许方歌比她早到,点了两杯拿铁,坐立难安。

周旋踩点到,坐下后没出声,等对面先说。

许方歌搅了搅勺子,忍不住说:“……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出是我递的举报信了。”

周旋说:“确实不难猜。”

许方歌憋红了脸:“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

“原因就那么几个,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方歌,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周旋看似圆融,身边有价值的朋友不算少,实际在人际方面偏淡漠,不太习惯跟人掏心掏肺。

她和许方歌的友情始于互相照应、互换学习资源,可过程中,周旋自认为没表现出的那么冷血。

许方歌苦笑着说:“你也知道,我以前挺烦房瑞雪,没什么能力不说,还总拿家里的关系说事,动不动和你过不去……我当时觉得,你输给这种人太不值了,所以真心希望你好,希望你能拿下属于自己的项目。”

一口气喝掉半杯咖啡,许方歌又说:“但是现在我突然理解房瑞雪了。周旋,有时候你真挺让人嫉妒。胡教授待你像待自己女儿似的,处处维护,什么好事都紧着你。”

许方歌很早以前就交了奖学金申请表,石沉大海。监考那天,她亲眼看见自己那份档案袋被丢到一边,胡教授大手一挥,给周旋签了字。

她其实也知道,要是名额只有一两个,周旋比她更有资格。知道归知道,心里总归不平衡,善恶只在一念间。

周旋静默了几秒,平静说:“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刚入校那会,马上国庆了,放八天假。当时胡教授手头有个活,在群里喊,大家都装不

在,只有我把回家的票退了,在学校没日没夜忙了八天。”

许方歌表情僵硬,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周旋继续说:“这两年,类似这样的事有很多,我没缺席过。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方歌低着头,好一会才说:“……是我对不住你。”

周旋看了她几秒,不再说什么,拎起包,起身要走。

没有预料之中的责骂,许方歌怔然:“你不怪我吗?”

周旋语气没什么起伏,依旧平静:“你还不值得我浪费精力。快毕业了,以后大家碰到了,还是装不认识的好。”

许方歌脊背挺得笔直,僵硬地说:“祝你未来一切都好,真心的。”

周旋没回应,离开了咖啡馆。

-

五月初,周旋筹备完答辩事宜,开始给手头的项目收尾。

这阵子两人都腾不出空,线上也没怎么聊,她原打算趁周末约白行樾见面,他正好去上海出差了,三五天才回。

周旋没见到白行樾,倒是在周五下午和黄毛匆匆见了一面。

黄毛要来找她,说帮樾哥稍带一样东西给她。周旋问是什么,黄毛神神秘秘不肯说。

周旋更好奇了。

黄毛开车来的,等在小区门口,见她来了,绕去后备箱,小心翼翼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降香黄檀木盒。

盒子散出一股清幽的香气,不仔细闻闻不到。周旋算是半个行家,看一眼盒体的雕纹就知道这东西价格不菲,年代久远,起码明清往上。

周旋问:“里面装的什么?值得用这么好的木材。”

黄毛呵呵一笑,卖个关子:“不管装什么,礼轻情意重。”

周旋说:“白行樾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黄毛说:“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周旋职业病犯了:“直接上手吗?不用戴副手套?”

“反正是自己的东西,随便碰。”

周旋拧开黄铜锁扣,愣住了。

里面装的是她当时亲手修复的那幅观音壁画。

黄毛解释说:“具体的樾哥没跟我交代,这应该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本来前段时间就能拿到手,拍卖公司那边出了点岔子,今儿才办完手续。樾哥这不不在北京嘛,叫我直接拿给你。”

周旋晃了晃神,从黄毛手里接过盒子,放在手里沉甸甸的,胜过它本身的重量。

送走黄毛,周旋情绪过盛,一颗心脏饱胀到极限,突然很想给白行樾打个电话,忍住了。

她随便扯个由头,微信问他住哪家酒店。隔一会,白行樾发来一个定位。

半小时后,周旋穿戴整齐,带好证件,挎着托特包出门。

去机场的路上,她买好机票,面向车窗外,安安静静坐着,眼底波澜起伏。

再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受未知的期待感裹挟。

刚到机场,外面开始下起雨,乌云压在航站楼上空,雷声滚滚。大屏幕出现一竖排红色字迹,提醒航班延误多久。

周旋找到自己那趟,瞄了一眼,心里没太多波动,耐心等待。

从飞机起飞到降落,比预计多出两个半小时,抵达虹桥机场已经凌晨。

周旋一刻也不耽误,打车去白行樾下榻的酒店。

路上,她抽空看手机,白行樾忙了一天,十点多得空,问她东西收到了没。

周旋回复:收到了,很喜欢。

白行樾:还没睡?

周旋:你怎么没睡?

白行樾:马上。

周旋手速极快地敲击屏幕:那你先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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