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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儿自知之明。”

听出他话里的调侃,周旋却没说什么。

毛巾里的冰块慢慢融化掉,有破冰的意味。

周旋没打算在他这待太久,正想回宿舍,案台上的水烧开了,水汽沸腾,顶着陶瓷盖子。

白行樾给她沏了杯驱寒的姜茶。

周旋捧着圆口茶碗,小口啜着,身体渐渐回暖,纾解了不适。

白行樾看她,问道:“头发不吹干?”

周旋说:“你的吹风机我不会用。”

“哪儿不会?”

“调不出热风。”

白行樾说:“我帮你吹。”

周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白行樾扯过吹风机的电线,站到她身后,手指缠进她的发根,拨弄微潮的一头长发。

周旋正对玻璃窗,看着他的影子,心不在焉。

屋子里只剩下嗡嗡作响的白噪音。

周旋把飞到眼前的头发捋到肩后,等他关掉吹风机,轻声提醒:“白行樾,这样不对。”

明明都没越线,可看彼此的眼神并不十分清白。

白行樾问:“今天经历这么多事,不累吗?”

“累。”周旋想了想说,“身体累,心也累。”

“既然累,就先放弃权衡,给自己留出舒适区。”

周旋默了许久,“嗯”一声。

各自无话了一会,白行樾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衔在嘴里,迟迟没点燃。

他依旧站在她身后,周旋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闻到他身上类似松针的气息。

周旋稍稍向后仰,背部贴沙发靠背,忽说:“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来着。”

白行樾垂眼:“什么?”

“之前在酒店,你是不是看见我不小心开了摄像头?”

“你说哪次?”

“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次。”

白行樾挑了下唇,说:“看见了。”

周旋不觉得有多意外,问:“你当时怎么想?”

白行樾反问:“你希望我怎么想?”

“要是真能左右,我倒希望你可以失忆。”

“觉得自己吃亏了?”白行樾说,“实在不行,你可以以彼之道还回来。”

话题有跑偏的趋势,周旋刚要掰正,搁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

宁夷然打来的视频通话。

周旋盯着屏幕看了几秒,侧过身,刻意避开白行樾,指腹滑向接听键。

宁夷然坐在车里,表情有点凝重:“听王叔说你在工地受伤了,严重吗?”

周旋抿了抿唇:“不严重,养几天就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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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夷然舒一口气:“本来想买机票去看你的。”

“你忙你的,我没事。”

简单聊了几句,一阵微妙的静默浮上来。

他们最近的联系少得可怜,周旋甚至不清楚他每天在做什么。

宁夷然另起了话题:“你在宿舍吗?看着不太像。”

周旋几乎没犹豫,说:“医务室。”

宁夷然似乎疲惫得很,揉捏两下眉心:“那你先好好看病,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通话结束,周旋没由来地头皮发麻,脑子乱成一锅粥。

白行樾没给她缓冲的时间,一语道破:“你又因为我跟他说谎了。”

周旋表情没什么变化:“我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行樾难得体恤,没深究。

-

北京,连刮几天的风,多云转阴。

和周旋视过频,宁夷然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闭上眼,眉头紧锁住。

半小时前,他还在梁杉家里。

自那天他把梁杉的联系方式拉黑后,他们有段时间没联系。

梁杉租他的房子当摄影工作室,当初装修队是他帮忙挑的,她不清楚细节,前几天亲自来公司,软硬兼施,叫他把她加回来。

于公于私,他们之间牵扯太多利益,剪不断理还乱,哪能轻易撇清。

今天下午,梁杉的助理发来微信,说梁杉在家晕倒了,病得严重。

宁夷然赶过去时,她人好好的,睡袍下穿黑色修身裙,头发卷成大波浪,妆容精致,眼神魅惑,姿态却高傲。

事到如今,那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宁夷然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倚着玄关柜,气极反笑:“我看你不是病了,是打算把我吃了。”

梁杉不是矫情的性格,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渴望。她笑了一下,说:“晚上想吃什么?我手艺肯定比你好,做给你尝尝——中餐还是西餐?”

宁夷然没搭腔,冷嘲热讽:“你一定要这样?”

“别装了,这只有我们两个。”梁杉朝他走来,夺过他手里的车钥匙,丢到一旁,“今晚我们好好聊聊,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结果。等天亮之后,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

理智知道不该,但宁夷然还是鬼使神差地留下了。

备菜的空隙,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聊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谁都没急着触碰那道防线。

梁杉洗净一根胡萝卜,递给他。

宁夷然低头瞥一眼,自然而然接过:“切丝还是切块?”

“你看

着切吧,随便。”

过了会,梁杉看似无意提及:“她和我比,究竟哪更好?”

宁夷然放下刀具,认真道:“你们俩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可比性。”

梁杉笑笑:“我不信你真没对比过。”

说这话时,梁杉过来端切好的胡萝卜丝,胯部有意无意从他身侧蹭过。

宁夷然偏头看她,说:“有一点她比不过你。”

梁杉问:“哪点?”

宁夷然讲话并不客气:“你更骚。”

梁杉没表现出生气,笑问:“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你也是男人。”

宁夷然没作声。

梁杉挤进料理区和他中间的缝隙,踮起脚,环住他的肩膀。她在他耳边吹出一口热气,低声说:“怎么办,好像等不到天黑了。”

宁夷然掐着她的腰身,目光意味深长。

这顿饭没来得及做,梁杉被他冷淡地推进卧室。

两人一同陷进柔软的床面。梁杉凑近,想吻上去,宁夷然偏头躲开了,扯开她的睡袍,往下捏捻。梁杉整个人软成一摊泥,低低喃出一声,嗓音缥缈。

他技术太好,惹得她一度崩溃。等她攀顶后,宁夷然用纸巾擦手:“满意了?”

梁杉长长呼出一口气,笑着说:“不继续了?”

宁夷然拍拍她的脸颊:“我说过,我把你当作异性,但从不是能上床的那种。”

梁杉笑容一僵。

宁夷然完全不像动情,抻平衣服上的褶皱,戴上腕表,起身准备离开。

梁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就算我们没什么,你和她也已经回不去了。”

宁夷然脚步一顿。

梁杉说:“别给自己垒什么专情人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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