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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纠正,“凌田,你还是有很大可能可以有健康的孩子。”

凌田笑,说:“但不是跟你。”

“对。”辛勤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这样冷静,让他说出想说的话变得很容易,却又好像更加艰难。

凌田又说:“你也有很大可能可以有健康的孩子,但不是跟我。”

辛勤没说话,找了张纸,画给她看。

凌田看着他画出各种分类,写上数据,同样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做到这样冷静,甚至比在医院给她做健康宣教,让她意识到一型更像是一种残疾的那一次还要直接了当。

但她也只是笑起来,说:“大哥你开玩笑吗,上生物课啊,我高中生物根本没学明白过。”

而他继续画,继续说:“你只需要知道结论就可以了,一型在普通人群中的基线风险是 0.2%到 0.4%。如果父亲是一型患者,孩子患上一型的几率是 6%到 8%。如果父亲是在十一岁之前确诊,这个几率还会上升一倍。如果母亲是一型患者,因为妊娠期免疫环境保护效应的影响,孩子患上一型的几率只有 2%到 3%。如果父母双方都是一型患者,这个几率会达到 25%到 30%。因为一型的遗传原因比较复杂,哪怕通过第三代试管技术筛选,也没办法完全杜绝这个可能性……”

凌田听够了,打断他问:“为什么今天想到跟我说这个?” W?a?n?g?阯?发?B?u?y?e??????ū???è?n???????????????ō??

辛勤停了笔,但仍旧看着那张纸说:“我应该早一点跟你谈这件事的……”

凌田说:“刚开始谈恋爱就讨论基因和生育的问题,会被当成有病吧?而且我已经知道了,不用你告诉我。”

辛勤说:“我知道你知道,但我还是应该跟你说一遍。”

凌田反问:“你很想要小孩吗?”

辛勤说:“我本来很早就想好单身一辈子的。”

凌田再次反问:“那我们为什么要谈这个问题呢?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不想生孩子?我才二十二,根本没考虑过那些,否则为啥还让你在小区外面罗森买那么多次套呢?”

她仍旧说得跟玩笑似的,但他没笑,放下笔,抬起头,看着她说:“是,你才二十二,你可以说你现在不想要,但你不应该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失去选择的权利。”

我以后想要了可以跟你分手的,她想继续胡说八道,但也知道这种话说出来就过头了。就像是一个悖论,他们可以不那么认真地交往,短暂地在一起,一旦试图认真地讨论长久在一起的可能,便又会导向种种不可能的结论。

她只是问他:“这都要比较吗?大家都是一型还得打个分?我一等,你末等,所以你配不上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情,还有你爸妈和外公外婆……”辛勤试图解释,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想要怎么做。

凌田打断他,反问:“为什么要告诉其他人呢?我们就好好过我们自己的不可以吗?而且你是隐糖啊,你真想说得到处都有人知道吗?”

辛勤语塞。他过去在学校和医院隐糖,只是别人不问,他不说而已,但现在却更像是一种刻意的隐瞒。他们对他那样赞赏、期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久。

凌田也没法再说下去了,说:“好的,我知道了,我觉得可以的,不要孩子,所以就看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想跟我分手吗?”

他看着她,摇摇头。她在他脸上捕捉到一瞬心碎的表情,她从来没有在现实里任何一个人脸上看到过,也从来不知道那竟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生理上的痛苦。奇怪,怎么会是她的心口被刺进一把刀?

她突然就哭了,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他也突然没办法再跟她讨论下去,抱她坐到他身上。他们紧紧拥住彼此,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反反复复地说:“我不要分开,不要分开,不要分开……”他说不出话,只一双手一副胸膛倾其所有地想要给她安抚。

所谓不同,所谓牺牲,只要足够爱,都是可以的,不是吗?但问题就是他们之间的爱足够吗?

第40章

那天夜里,凌田和辛勤达成了一个暂时的协议。

一直等到两人情绪平复,辛勤才对她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慢一点,过一段时间,再讨论这个问题……”

凌田佩服他的冷静,但她也不遑多让,眼睛都已经哭肿了,却忽然想要玩笑,说是不是就像逛淘宝看上什么东西,当时心心念念觉得必不可少,可要是没有马上买下来,加入购物车放个几天再看,也许就不想要了?

但她当然没说出口,只是点点头。

她猜到他后悔了,觉得不该提出带她去杭州见自己的父母。她其实也后悔了,两个人本来处得挺好,她并不是真的想要这么快。他答应跟她去见家里人,只是帮她的忙而已。不知道哪一步行差踏错,事情莫名其妙地被推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那之后,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有些话说了,有些事做了,哪怕退回原地,还是会像在雪地上行走,留下抹除不去的脚印。

他们仍旧会约了一起吃饭,一起散步,轮流去对方家里过夜,只是交谈变得少了些,也浅了些,身体上的亲密却比从前更加频繁,感觉也更强烈。她有时候会很舍不得他,有时候又会为自己委屈。她什么都没说,但他感同身受,他们会在夜里静静拥抱很久,却也正因为这样知道对方还没睡着。睡梦中,她总会翻身离开他,换一种更舒服的姿势,侧卧蜷身,拥抱住自己。

等到了早上,他们还是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饭。然后他去上班,她留在家里画画。

但哪怕是一些很平常的事,也会让他们产生不平常的念头。

比如有一次,她中午走路去 A 大食堂,在门口等着他。

有人走过来,对她说:“同学,看见你几次了,上次就想跟你说话,能加个微信吗?”

凌田看看他,问:“美院的?”

这人染一头绿毛,右手小指到小鱼际黢黑,一眼就是美术生,估计刚从画室出来,手都没洗。而且看脸完全不认识,很可能是今年刚入校的大一新生。

绿毛弟弟点点头,惊喜地说:“你怎么知道?”

凌田没解释,只是提醒:“我不是同学,是校友。”

绿毛弟弟说:“比我大也可以加微信的吧。”

辛勤就是这时候来了,凌田指指他,说:“这是我男朋友。”

绿毛弟弟无所谓地说:“有男朋友也可以加微信的。”

凌田无言以对,却是笑起来,摇摇头,牵着辛勤的手走开了。

两人都没再提起这件事,绿毛还是粉毛也无关紧要,只是辛勤因此再次想起一个事实,他们在一起不过三个月而已,她几乎就是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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