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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身旁雄虫的身上。
吃了饭喝了酒,日头刚坠,凌长云头一次被米阶斯红着脸“赶”了出去,红烛在身后映得暖,拂来的风也吹得柔,沾染在身本就微弱的酒气霎时散了个彻底。
风吹醉了道边的金叶银杏,洋洋洒洒落了底下的青年一身,蝴蝶一般在红服上翩翩起舞,暖光降至,染了喜气似的,亮堂得紧。
凌长云平日不着议服就是素衫,今天却是罕见地穿了一身淡红,素金的链子在前襟不停晃动,映在眸底也欢欣得很。
“嘀嘀。”
“议长,法部有报。”
“什么?”凌长云停下脚步,戴上耳麦。
“阿艾泽·兰兹阁下被告上议阁,说是虐杀亚雌雌侍和虫崽。”
……
等凌长云匆匆赶到议阁法部大厅,里面已经挤挤攘攘站满了人。
“议长。”“议长。”
凌长云几步踏上高台,接了文员递来的告案翻看着:“怎么回事?”
文员站在他身旁,低声述着——
阿艾泽是兰兹主家的雄虫,精神力虽然不高,但因为与当今兰兹族长贝墁同出一脉,精神海又算不得瘠薄,在族中乃至主星都享有优待,一直被主星上流贵族戏称为“最风流的雄虫”,缡楼拆除前一直是那里的常客,家中雌侍雌奴更是数不胜数,到了规定数量后总有雌虫因病去世腾出位子,虽然旁人都不用看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
这次的事在主星也不新鲜,就是常见的虐打雌侍,重刑流产,本来这样的事日日有时时有,那名亚雌也没什么家世背景,连随便编个理由敷衍过去的必要都没有,但偏偏——
文员顿了顿,继续道,但偏偏那只亚雌与新进议阁的一名亚雌议员交好,发现后一下子就闹大了起来。
三名亚雌议员联合上告,法部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这才有了这次的急会。
文员已然尽力做到客观,但言语中终究含了几分其他,凌长云一页页疾翻着:“那名亚雌呢?”
“死了,”文员道,“连着腹中的虫崽一起。”
凌长云手上蓦然停住,手里的告案清晰印着溅满红血的铁架和……
“……葬了?”
文员摇头:“还停在第五医院,按规定只有他雄主能够决定。”
“谁的规定?”
文员一愣,下意识抬头,看清凌长云面上的神情后又猛地低下去,声音也不自觉地降低:“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凌长云抬头,视线直直射向站在大厅中央一脸不耐烦怒的雄虫。
目光太过冰冷,雄虫似有所觉地朝这边看来——
一瞬间,面容就与往昔所见完全重合。
缡楼。
西兰白。
阿、艾、泽。
“对了议长,”文员犹豫再三,到底还是补充了句,“虐,动手的还有一人。”
凌长云视线未动:“谁?”
“阿艾泽阁下雌君,皇室守军东队队长,麦卡扎。”
……
安城,军部大楼顶层。
“殿下。”
尽头房间里稀稀拉拉摆了几张桌子,上面零零散散放了几本旧文件,侧墙的窗半敞着,约格泽昂一身军装立在窗边,手里夹着支灰白的长烟。
火星在黑夜里忽明忽暗,寒秋的风自外吹来,吐出的烟圈还未成形就被拂了去,荡在半空卷了天,散去的弧度都带着厉。
军雌的烟总是浓烈的,辛辣的,吸一口就烧进了肺,火燎燎地烫出了一腔的麻疼。
亲卫推门走进,离了两步站定。
“处理好了?”
“好了,”亲卫道,“西南北三守军的队长现在都是我们的人。”
至于东队……
“东队人备好了?”
“好了,只要麦卡扎一下就能立刻顶上。”
约格泽昂嗯了声。
“殿下,还有一事。” w?a?n?g?址?发?布?y?e?????????€?n???????②?⑤?﹒??????
“什么?”
“科米加和顿特莱格那边又来人了,您……?”
“……”
约格泽昂自窗眺着远方的山岭,层山环叠,影峦绰绰,守了安城也隔了驭都。
“告诉他们,明天下午四点在城郊见。”
“是!”
……
议阁大楼。
“你恨他?”
大厅杂乱得紧,各种声音混在里面,还没问几句便吵了起来,枪口刀上对准的都是所谓无事生非的亚雌。
凌长云让文员将麦卡扎单独带到了旁边隔间,门一关,里外彻底隔绝开来。
麦卡扎坐在里面,手上脚上都是被捆了几天的钢链,法部的人担心他会突然暴起,又在原本的链子上加了几道锁扣,锢进肉里卡在骨上,随便一动都是红血划溢。
他面上是死寂般的灰白,一路被押到议阁,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闻言也只是撩了撩眼皮,瞥了眼凌长云后又垂下。
“不恨。”他忽然道。
旁边的文官登时惊异,连连看了坐在面前的军雌好几眼,不明白他怎么在这儿就说话了。
凌长云一面翻看着手上法部新送过来的详细调查,一面继续道:“是阿艾泽让你这么做的?”
“是。”麦卡扎很干脆地点了头,浑然不怕出去被阿艾泽知道后又会有什么样的“鼓励”。
凌长云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完全是被逼无奈,满腔都是被雄虫逼迫不得不伤害,同族的痛苦与无能为力?”
“是,”麦卡扎自眸子里滑下泪水,神情终于不再麻木,泄出的都是痛苦与懊悔,“我们都是,雌虫……”
文员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笔下飞快做着记录,这次事情闹得大,想必待会儿出去是按以往贵族雌侍的流程办事——
亚雌犯了错,雄虫命军雌惩戒,不想军雌失手杀了人。
法槌一敲,军雌摘翅流放或判死,雄虫无罪,由军雌家赔偿雄虫受惊费。
不过——
文员顿了顿,又继续记。
那名亚雌没什么背景,麦卡扎是皇宫守军东队长,又是阿艾泽的雌君,多半是送出去给公众遛一圈又继续回到阿艾泽手中听其处置。
文员记着就在心里摇了摇头。
瞎折腾。
浪费时间。
他收了笔,准备等凌长云一发话就跟着一起出去结案。
“是吗?”凌长云放下手里的资料,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军雌,“阁下以前有一个虫崽?”
“?!”
麦卡扎蓦然一滞,随即猛地抬起了头。
……
“你说什么?判死?!”
“是……”文员后背衣服都被冷汗泡湿,头上的汗也如雨下,半束的长发一绺绺地黏在皮肤上,不过几瞬就全无往日的整洁。
他抖着声音低着头,撑着身后的台板勉强将字给念完了:“希,希边得尔议长遵律法给出的判决是,是,阿,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