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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想到这,她总会恍惚几秒,之?后泰然自若地继续做手头的事。

年?底事情比较多,这段时间她忙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赶上周末不加班, 打算回来好好休息, 晚饭没来得及吃,被梁思觉一通电话叫出门。

梁思觉是她前辈, 也是带她入这行的领路人。

她还在读本科那会,梁思觉在七大?读博, 毕业后立马回国,入职北京这家非盈利机构的研究院,做医疗机械和生物?医药研发。

大?四?下?半学期,付迦宜正?纠结是该继续深造还是直接就业,恰巧那段时间和梁思觉有邮箱往来,他将研发部门未来一年?的策划案发过?来,问她要不要来北京跟他一起?干。

梁思觉性格务实,从不会把话讲得天花乱坠,将这行的前景和优劣势明明白白告诉她,许她一份暂时能拿出手的最大?诚意。

坦白讲,付迦宜心?动了,钱她不缺,无所谓薪资水平,主要看中这行的上升空间。

新媒体逐渐崛起?的年?代,各行各业都在拼尽全力搞创新,她初出茅庐,自然想抓住这种一期一会的机会,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想做的事。

几经?周折,直到坐上巴黎直飞北京的航班,付迦宜仍有种飘忽不定的悬空感。

人总是无意识被命运裹挟,耗费长达四?年?的时间,以两座城市为基点?,形成一个似是而非的完整闭环。

紧赶慢赶到院里?,刚好晚八点?整。

付迦宜手里?攥着门禁卡,搭电梯到四?楼,去研发部的实验室寻梁思觉。

见她敲门进来,梁思觉摘掉架在鼻梁上的银丝边眼镜,扯把椅子坐下?,用手揉捏眉心?,像是头疼得厉害。

付迦宜拿起?温水壶,给他倒一杯水,“师父,怎么了?”

梁思觉接过?,道了声谢,“还是上次的事,院里?资金吃紧,款项迟迟拨不过?来,太耽误进度了。”

付迦宜解锁手机,点?开朋友圈,大?致扫了眼其?他部门同事今晚发的聚餐合照,“项目部一直拉不到投资,我倒瞧着他们也不是很急。”

梁思觉说:“一荣俱荣,咱们也不好什么都不做,光在那看笑话。”

付迦宜虽然入职不到半年?,但自小耳濡目染,对职场这些弯弯绕绕的人际处事司空见惯,梁思觉虽然比她年?长,在这方面却不如她老道。

有些事一旦开了先河,对方会不自觉地寄付希望,帮他一次就会帮第二次。

梁思觉到底是她领导,付迦宜不好明说什么,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这么晚喊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梁思觉将桌上一份表格交给她,微笑说:“有份新药上市的申请资料要填写,上边着急要,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劳烦你加个班。晚点?请你吃宵夜,权当答谢了。”

付迦宜跟着笑了笑,“吃宵夜就不必了,你还是早点?回去,连熬这么多天,也该休息了。”

梁思觉无奈,“比起?休息,我宁愿忙得脚不着地。但凡有点?空闲时间,准被我妈叫去相亲。”

梁思觉是北京人,父母体制内,家里?有车有房,长相斯文,事业有成,各方面条件都不差。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她只见他上学期间交过?一个女朋友,因为异国分开了,后来没再?找,如今正?是成家的黄金年?纪,被父母催婚倒也正?常。

付迦宜没法感同身受,但还是安慰:“早点?结婚没什么不好,彼此?陪伴,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梁思觉看她的眼神一时有些意味深长,张了张嘴,又欲言又止。

忙完已经?快十一点?。

付迦宜终于得空,看一眼手机,通知栏一排未读消息,还有两通未接来电,出自同一人。

跟梁思觉道别,边往出走边给对方回电。

兀长的待接铃声在听筒里?回响,最后变成嘟嘟的忙音。

付迦宜将手机塞进拎包,正?准备散步回去,看到有辆车停在研究院门外。

街道萧条无人,路边立一盏路灯,形孤寡影,周怀净吊儿郎当地倚着车身,放眼看向她这边,手里?捏着没套壳的裸机,手机屏幕亮了又灭。

付迦宜脚步一顿,朝他走过?去,要笑不笑地问:“明明都听到了,也不打算接电话是吗?”

周怀净看着她笑,“我人都在这了,马上就能见到,还用讯通工具做什么。”

她没同他辩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除了加班,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地方能让你流连忘返。”

付迦宜没理会他故意调侃的玩笑话。

大?概猜到她没吃晚饭,周怀净绕到一旁,替她打开副驾车门,示意她先上车。

突然闲下?来,胃部空得难受,付迦宜确实有点?饿了,矮身坐进去,看着他把车开到附近一家餐厅。

这几年?,除了叶禧,属周怀净陪她最多。

上学期间,他轰轰烈烈地跟她捆绑到一起?,后来听说她要回国,二话不说丢掉在巴黎的关系网,买了张机票,一路追到北京。

周怀净原是这种热烈得无比坦荡的性格,举止张扬,却从不越界。

点?过?单,等菜上桌的空隙,付迦宜同他说起?这事:“前几天依宁姐联系我了。”

周怀净几乎秒懂,“为我的事?”

付迦宜微微蹙了下?眉,“她拐着弯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

“你告诉她,短期内我不打算回巴黎。”周怀净身体向后靠,懒洋洋地看她,“北京多好啊,我都还没玩够,怎么回去?”

“我不是很想做你们姐弟俩的传话筒,吃力不讨好。”

“知道了,回头我自己跟她说。”

“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

“付迦宜。”周怀净打断她,“这些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不腻吗?”

“如果你没听腻,我就没说腻。”

周怀净收敛笑意,难得一副认真姿态,对她说:“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今天不妨跟你交个实底——我到这来不全是因为你,主要是为了躲我爸妈,所以你别太有负担。”

不等她回应,周怀净继续往下?说,“我是对你有好感,但追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你松口,实话讲,我不可能一直围着同一个人转,该放弃还是得放弃。”

不是所有人都甘愿长情。

对视一瞬,付迦宜忽然扯唇笑,“感觉这些话真不像你的台词。”

“怎么就不像了?”周怀净跟着笑了,“你别以为我对你好是因为爱而不得,抛开那层关系,我们不照样是朋友么。你见我对哪个朋友不好?”

“倒也是。你是我见过?人缘第二好的。”

“第一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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