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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实耗费了不少力气?。另外,还有一件事……”

付迦宜捏紧手机,尽量维持冷静,“你说。”

负责人?继续往下说:“会馆当年给一批铁道下岗工人?分发过定期补贴,后来?因?为您父亲临时改了决策,底下人?理解不到位,执行有误,导致出现了一点纰漏。”

付迦宜倏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和程知阙去渔港的?时候,路过自动化?铁道口,他偶然间提过跟这个有关的?事。

是她当时没注意到。

她听见自己问:“那一批铁道下岗工人?里,有跟他有关联的?人?,是吗?”

负责人?说:“是的?,他们是母子关系。”

付迦宜嗓音发涩:“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原以为早做心理准备就不会有太大波澜,可事实并非如此?,听到这些话,她依然会觉得?呼吸困难,就快喘不过气?。

跟负责人?聊完,程知阙恰巧从浴室出来?,换她去洗。

付迦宜在里面待了快一个小时,裹睡袍出来?时,看到他在阳台打电话。

夜里有风,他背对着她,表情隐匿在朣朦夜色里,指间夹烟,橙色光点异常刺眼。

过往很多次他都像现在这样,避开她打电话。

她早该察觉到端倪的?。

付迦宜定定看了很长时间,迈开步伐,一鼓作气?拉开阳台的?推拉门,走出去。

程知阙听见动静,侧身瞧她。

不等他开口,付迦宜踮起脚尖,攀附住他肩膀,一点点靠近,嘴角凝了微笑,眼里却?泛冷。

她轻声问他:“一直以来?,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第38章

天蒙蒙亮, 程知阙将付迦宜送回住处。

在她下车前,他叫住她?,想说些?什么, 却欲言又止。

付迦宜捏把手的动作微微一顿, 偏头看过去?,对他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不带停留地迈下车。

程知阙看着她渐行渐远,等她?走进院子才启动?引擎,驱车前往勃艮第, 上高速前, 到酒馆去?接庄宁。

两人晌午抵达第戎。

庄宁饿得?前胸贴后背,随便找家餐馆垫肚子,等食物上桌后, 狼吞虎咽吃了几口, 抬头看程知阙,“阙哥,你怎么不吃啊?”

程知阙难得?走一次神, 淡淡道:“没胃口。你吃吧。”

城市最边缘建两排平房,穷乡僻壤,缺砖少瓦。

出国前,程闻书把?从丈夫那得?来的大部分财产留给父母,让他们?安度晚年, 自己带儿子到这定居, 用余钱购置了一套房子。

程闻书原本也不是?大门大户出身,一下子由奢入俭, 谈不上适不适应,怎样都?能活, 但她?不想苦了儿子,尽量给他提供好一点的物质条件,把?赚来的钱基本都?花在了他身上。

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程知阙对程闻书的感情?一直很复杂,转眼终归尘土,再次回到这里,心境不如想象中波动?,反而更平静了。

程知阙用一下午的时间把?屋子里所有旧物封箱,扯过白布,盖在褪漆的老式家具上。

做完这些?,他倚在窗边抽烟,目光偏淡,一言不发。

庄宁从外面进来,指了指盘梯方向,“阙哥,挂在那上面的灯笼用摘了吗?”

程知阙掀起眼皮,往外扫一眼,“摘了吧,一起放箱里。”

复古中式灯笼,悬在法式建筑的石屋两端,显得?格格不入。

程闻书和丈夫没离婚前,专门请了书法家协会的老师傅教儿子习字。大院里其他孩子在玩,程知阙被要求在书房心无旁骛地练字,一坐就是?整天。

刚出国那年除夕,他童言无忌,跟程闻书说自己不喜欢这个国家,因为没有过年的节日氛围。程闻书不知从哪弄来一块暗红色绣面,做了两个灯笼,哄他写下祝福语,再亲手把?灯笼挂上去?。

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在异国他乡处处碰壁,被磨光每一寸棱角。

这些?年,除了偶尔酒后吐真言,程闻书没对他说过重话?,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得?知程闻书因为被恶意?诱导而签了那份协议,不得?已把?钱全部投进扶舟会馆的基金池里,为此耽误了病情?,程知阙当?时第一反应是?睚眦必报。

逍遥法外那些?人,间接害死一条人命,致使别人经历一场生离死别。

后来,他决定亲自来下这盘向死而生的棋局,剑走偏锋,才有了今天这种险中求胜的局面。

事关?程闻书,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为任何人放弃什么。

窗外,庄宁爬上盘梯,小心将灯笼摘下,顺便用手掸了掸表面灰尘。

程知阙静静瞧着,捻灭手里的烟头,面无表情?关?上窗户。

傍晚,程知阙忙完这头的事,在花店买了束白铃兰,到墓园探望程闻书。

第19号小径的过道移植了铃兰花,如今还在花期,浆果球形,匍匐生长。

守园人恰巧路过,得?知他是?无名碑墓地的家属,主动?聊起三?月份的事——有位姓付的小姐来吊唁,给墓园捐了款,还特意?托负责人在这块碑前种一排铃兰花,说是?墓主人应该会喜欢。

她?太善良,能为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费心做这事,实在难得?。

守园人走后,程知阙一个人待了会,片刻,打开从马赛带来的证据收纳箱,自里面拿出一整摞A4纸,按动?打火机,在空气中分批点燃。

将近半米高的文件,白纸黑字,有些?是?独一份的合同复印件,当?初拿到它耗费了不少精力。

地面簇起一团火光,点亮嵌在碑面的程闻书的旧照片,程知阙看了一眼,动?作不着痕迹地一顿,继续往里填燃烧物。

余热喷在皮肤上,有轻微的灼烧感。

程知阙就着火堆烧起最后一张白纸,将烟衔在嘴里,用纸点燃。

烟雾向上飘散,在夜色中分不清去?向。

沉默到最后,程知阙开口,深思熟虑后再平静不过的语气:“如果还有机会,我带她?来见?您。”

一支烟燃尽,地上的东西烧得?差不多了,变成一摊黑色灰烬。

程知阙从没想过,他一个向来不信感情?的人,有朝一日也会想要情?深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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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付迦宜和两个保姆大致整理了一遍房间里大大小小的物品,把?已经用不到的塞进行李箱,放储物间,等回巴黎那天直接带走。

一整天下来,她?刻意?让自己不去?想跟程知阙有关?的事,倒也不觉得?有多难捱。

昨晚,她?面对面问完那个问题,和程知阙无声对视,屏住一口气,等他回答。

他当?时的目光很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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