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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样。

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他只能呆在这里安静的等待他的到来,再也逃不掉。

然后他会救下他,保护他,带他修行。

做几年前就应该做的事情。

不应该这样的。

白衣仙人静默站立,整个人恍若一块被打碎的琉璃,堪堪保持原状。

在一片的黑暗中。

他听到绝望如虫豸般蔓延。

玉石阶梯上,血色肉团被挖开,里面沉睡着两个未成型的婴儿,脐带纠缠,到外部,散成血线被扯乱一地。

在满地血线中,躺着一个面容白皙,神情安宁的少年。

一只手颤抖的伸来,却只是悬停在那少年上,红雾顺着掌心不断涌入,试图唤醒沉睡的人。

黑发下,是一张神情几乎空白的面孔,眼尾血泪茫然滴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拉长,眼前的景象扭曲成漩涡,不知输入了多少魔力,恍惚间,兆歧仿佛听见了一声叹息。

他俯下身子,在少年身上侧耳倾听着,虔诚的期待着。

一息,两息……

漫长等待中,却只有纠缠锁定灵魂的金色契约从心口浮出,在艳红背景中,金色纸张上镌刻的名字渐渐消弭。

兆歧张了张嘴,从那痉挛咽喉中,发出野兽般不成调的呼唤。

“主人……”

第28章

湛蓝天空上白云悠悠, 阳光洒落凡间街市,一如既往的热闹。

“路修谨!你给我站住!”

穿着红衣的少女面容精致,她气冲冲的喊着前面穿着黑衣的少年,随后就这样停下了脚步, 站在了人流中间。

这样一个漂亮的孩子, 哪怕是在发脾气, 也显得生动可爱。

但是那少年却仿佛视若无睹, 头也不回的朝着前面走去。

他步伐稳重,面容周正, 脸侧的一道伤疤并不使他显得可怖,反而更添上了几分韵味,仿佛他经历了许多。显露于外部,便有了那一双清澈却包容的眼眸。

他朝着自己的目标走去,身侧突然卷来一阵风, 那个红衣少女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身旁,眉头皱很紧,带着火气压抑道:“师尊说了, 不让你和师叔祖多做接触, 你为什么还要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巴巴的赶来凡间?要不是我发现, 你是不是还要自己逞能?”

“现在魔域混乱已久,新上任的魔尊到处在抓通明之体,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路修谨?!”

少年只是沉默的赶路, 但是他人的善意总是让他心里发软,更何况身边的女孩是从他入宗门便给予了他许多帮助的人。

最终他还是开了口,带着几分的恍惚,“师叔祖他......他只是较为孤僻,并不是坏人。而下凡, 是我自己想来。”

他想看看那个早已不在这世上的,改变了他命运的人。

他生来卑微,并无灵根,却还是被师尊收为徒弟,因此心中忐忑更胜惊喜。虽然在宗门中受到了些许的刁难,但是那不过是因为他的实力低下,才让那些师兄对他不服。

是他的原因。

按理来说,他有足够的理由就此放弃,但是他的心中却总是带着恐慌,就仿佛只要他松懈下来,就会发生极为可怖的事情。

他日以继日的,愈发努力的练习,只有将自己最后的一丝气力折磨出去,才允许自己休息。

偶然的夜里,他走到了一处山上。

那里花草繁茂,灵气充裕,流萤翩飞,恍若神仙洞府。

在哪里,他见到了一个人。

一个让他感觉到很难以形容的人。

在见到他的一瞬间,路修谨便忍不住流下泪来,哽咽声仿佛惊醒了那个人,于是他回了头。

发为血之余,凡人到了年龄头发便会变得枯败,那是因为精血不足,按理来说修行者早已跳出轮回,并不在此等循环中,但是那个人的发却像是凡人一般,枯萎惨白的犹如他记忆中的冻草一般,黯淡无光。

那双眼眸明明是浅淡的颜色,路修谨望过去,恍惚间竟以为那只有空洞虚无的眼眶。

他侧着头,像是在看着路修谨,但是那视线分明没有任何焦点,如此,便又像是在倾听着什么。

路修谨直到那个人移开了视线,才觉得窒息,他捂着口鼻,急促小心的呼吸着空气。

他隐约察觉到,那个人的修为极高,毕竟只有拥有着极高修为的人才能只以神将他人心神颠覆。

若不是路修谨心神坚固,只刚刚一眼,他便彻底成了那人的傀儡皮囊,抑或是,就地自戕。

路修谨不敢再看,垂下眼,准备悄声离开,但是只是轻微变换了一个方向,余光中,他瞧见了一个木制的牌子。

——那是谁墓碑?

被那个人用如此沉重的眼神望着的。

是谁?

胳膊处传来拉力,熟悉的艳丽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少女眉头仍然蹙着,神情却格外的认真,她说:“路修谨,你到底要去那里?你已经在这里寻了三遍了。凡间早已变换了王朝,你要找的是人是鬼?还是你也和师叔祖一样,陷入了幻境?”

幻境?是的。

他询问了师尊,师尊让他离那里远一点,但是耐不住他的一再询问,还是告知了那个人的身份。

那个人原本是青云仙宗的掌门,是太虚真人,只是据说在天柱山和魔尊动手中,陷入了一个幻境。

出来之后太虚真人虽然重创了魔尊,保住了天柱山,但是他也修为大跌,有心魔缠身之状。后未被众人请命,太虚真人便主动卸去了掌门之位,自己隐居于妙宸山,再不见世人。

但是听完师尊说的这些话,路修谨只有一个念头。

碑上人呢?

太虚真人为幻境中人立了碑?

于是他便仗着自己心神坚定,常常再去那里。但是不管他去的时候有多晚,那个人永远都在那里,他只能一步一步的缓慢靠近。

直到看见了那碑上的第一个字,他听见了一道沙哑的声音。

“他是我的玉儿。”

但是分明路修谨瞧见的碑上的名姓为——楚。

路修谨沉默,那个人仿佛自言自语,“你若是方便,代我去看看他吧。”

他问为什么要他去看,那个人并未回头,只是说:

“我做错了事情,无颜见他。”

“你应该看的。你现在的所有安稳,都是他换来的,他那么聪明,一定早就发现了什么。”

“不然凡人怎么登上那阶梯……是天道……”

“无望的攀升,到底该谁来决定?天道,众生,还是我们这些被钉住的虫子。”

路修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是那个人周身的压迫感愈发强了起来,他只能被逼着后退,直到彻底离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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