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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的诡异气氛,在空气中缓慢加深。

亓官殊呼吸加重一瞬,接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一步一步缓慢朝着小娃娃走去,在他走向娃娃的过程中,娃娃的视线,也一直追随着亓官殊的动作而动,直到亓官殊在桌子旁站定。

自高而下地凝视它。

小娃娃的嘴是画上去的,可是在亓官殊盯着它的时候,它的嘴却自己咧了开来,并且,逐渐拉大弧度,在脸上笑出一个堪称惊悚的弧度。

“丑。”

亓官殊冷淡开口,做出评价。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张脸,这么丑。

要知道,他一直都还是自认长得算好看的。

小娃娃笑容一僵,嘴角上扬的弧度顿住,一时间不知道是要继续笑,还是收回来。 网?阯?f?a?布?y?e?i?f?ü???é?n?2????2???﹒??????

亓官殊从桌上将小娃娃拿了起来,在拿起的过程中,娃娃身上的配饰相撞,发出铃铃响声。

他想要将这双劣质的仿制品眼睛剜去,又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看着这双不知道怎么来的黄金瞳,迟迟没有动手。

河梨帝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彷佛在亓官殊的身边,安装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音响一般:

“裁决大人,对不起,妾只想找回孩子,委屈您暂时进入妾的领域之中,通过考试。

等妾的孩子回来,妾绝对按照规矩,接受您的处刑。”

亓官殊微微挑眉,语气不悲不喜,没有任何感情:“愚蠢,你难道认为,进入考场之中,我走个过场就能出来吗?

偷走你孩子的人,你知道是谁吧?

他们的目标是我,对吗?

他们想再杀我一次,于是让你困住我,没错吧?

想必接下来,我若出了这扇门,等待我的,就是他们的追杀吧?你心中有愧,做了个傀儡娃娃给我,想帮我假死。

可是河梨帝母,你就没有想过,连金瞳裁决人都敢下杀手的人,真的会按照约定,将你孩子还给你吗?

那些女孩的灵魂,是你做的吧,除了鬼子母神,我想不到异海中还有谁,可以不动声色收走那么多女性的灵魂,还不被冥府神庭的神职们发现。

你帮那些垃圾害我,我没意见,我只有两个问题。

一,那些女孩,还好吗?她们的灵魂,还能入轮回吗?

二……

——这双眼睛,你从哪里得到的?”

河梨帝母知道自己是瞒不过亓官殊的,并且,她也不想伤害亓官殊。

但是为了她的孩子,她只能这样做。

她其实也知道,如果亓官殊死了,那么整个异海,整个位面会变成什么糟糕的样子。

所以,她才在亓官殊进入考场前,赶制了一只替死娃娃,希望可以救下亓官殊一命。

河梨帝母虽然被困在异海,但她到底是护法二十诸天之一,她看得出来,现在的亓官殊实力大不如前,也看得出来,亓官殊身上的死气已经浓郁到快要掩盖不住。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

道义和私情,向来难得两全。

河梨帝母愧对亓官殊,却不想放弃自己的孩子。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尽可能帮亓官殊一把,将副本难度降低,至少……

至少在亓官殊在副本中被新界那群疯子追杀的时候,不会分心出来应付副本。

听到亓官殊的问话,河梨帝母这一次没有隐瞒:

“回大人,那些孩子们的灵魂都没消亡,妾没有伤害她们,可是妾不能全天守在那些孩子身边,在妾离开的时间里,孩子们会受到什么伤害,妾并不能保证。

妾只能告诉您,她们还活着。”

还活着,但不能说很好。

在河梨帝母不在的时候,新界的那群疯子,可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这些八字特殊的女孩。

看来,要加快些速度,不能再拖了。

要不然,他担心那些女孩撑不住。

若是她们的灵魂都消散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没有她们的存在了。

她们的家人会难过,瞿镜……也会难过。

亓官殊心情瞬间低落下去,有些不太舒服起来。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不舒服。

解释完第一个问题,河梨帝母却在第二个问题上,迟疑了起来。

她的迟疑,引起了亓官殊的注意。

亓官殊下意识握紧了娃娃,努力控制声音的平稳:“金瞳裁决人的双眼特殊,除非是一脉相传,没有任何其他的替代。及时世上瞳色为金的人众多,可裁决人的金瞳,却藏有特殊的能力和淩霄规则。

我感觉得到,这个娃娃的眼睛,上面有规则的气息……

河梨帝母,请你告诉我,这双眼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请你告诉我。

亓官殊生来尊贵,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用过任何请求的敬词。

不管是金瞳裁决人的身份,还是尧疆少司官的身份,都注定了亓官殊地位的高贵。

他基本都是在众人的敬仰和尊敬中长大的。

他不会祈求什么,也不用祈求什么,淩霄之下,他有这个资格,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去说任何自己想说的话。

但是现在,他居然为了一双不知道怎么来的眼睛,对异海的一位越狱犯说:

请你告诉我。

河梨帝母更加纠结了,她知道这句话,对于亓官殊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短短的五个字上,却浸满了一位尊贵之人的骄傲。

他在低头,去追问一个答案。

河梨帝母不忍心继续看着亓官殊的眼神,这个孩子,也算得上是河梨帝母亲眼看着长大的。

她似乎在反抗着什么,声音消失了好久,但亓官殊一直在等。

终于,河梨帝母虚弱了不止几个度的忍痛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这一次,她的声音格外轻,彷佛只是专门说给亓官殊的悄悄话,又快又轻,在匆匆说完后,彻底失去了声音。

虽然很轻,但亓官殊还是听清楚了。

他猛地抬眼,金瞳颤抖,甚至逐渐爬上血丝,眼尾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立刻红晕起来。

他面具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是却有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尾,快速滑下低落,消失不见。

亓官殊双唇微张,无声间似乎呢喃了一句什么,但这份情绪,很快又被他收敛了起来。

再次看向手中的小娃娃时候,亓官殊目光深沉,好一会,忍不住扯出一抹带着难过和苦意的微笑。

亓官殊伸出手,碰了碰小娃娃齐肩的白色短发,小娃娃脸侧被编织入理的小辫子长发,在亓官殊的触碰下,铜钱和小铃铛相撞,发出轻微的铃声。

亓官殊语气极轻,彷佛在透过小娃娃,和曾经的自己对话:

“你怎么谁都保护不了啊……

小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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