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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别在这睡。”

趴在桌上的李晚玑吸了吸鼻子,随后无意识地往高泞的方向侧去。另一人并未料到睡着的人会忽然转头,直到李晚玑的耳沿从自己唇上擦过,高泞才往后退了退身子。

“……”

他的手悬在空中,双目牢牢锁在那颗对着自己的后脑上,愣了会神,高泞还是放下手推了一把:“别睡了,我送你回去。”

那颗脑袋一动不动,依旧是安稳地枕在手臂上。

罢了,想着高泞轻叹口气,将人捞进怀中。本想将李晚玑搀扶着走,谁料对方走两步便忽然睁开眼盯着他看,看着看着突然露出一个傻笑,随后又立马软在他怀里。无奈之下,他只得将人整个抱起,一路朝厢房去。

待他终于送人回房后,李晚玑却醒了。

“高将军…高泞!”

“怎么了?”不知怎的高泞有些心虚。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再来找我麻烦了好不好。”说着,李晚玑被人扶到了床上,“我给你算命,算十次算一百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给你算,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闻言高泞不自觉地发笑,分明小时候只是蠢了些,怎么如今却变得这般。人都在被时间推着行进,他不再是那个活在庇护下的小少爷,高泞也清楚自己性格扭曲,若没有发生那场变故,兴许他已跟着高廉清为官,又或去寻份轻松差事度日,而不是如今这般,亲眼看着自己的双手染上无法溶解的红锈。

但李晚玑不同,他似乎变得更轻浮也更油嘴滑舌,可在高泞眼中,这些并不是在向后退。他总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其实没有变过。

高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确实是有些愧疚的,只是他当下忽然觉得,李晚玑听到又如何,没听到又如何?只要这个人一直待在他身边,又怎怕节外生枝?

“怎么了吗?”看着眼前人迟迟没有回应,李晚玑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高泞回过神,浮出一个笑“此刻约莫已过午时,李兄准备起了么?”

李晚玑立马跳下床,抄起覆在被褥上的衣裳往身上披:“真不好意思,我收拾收拾就走。”说着还陪了个难看的笑脸。

高泞看着没说话,走出房门前留下一句“午膳已吩咐人送来了。”

另一人也只愣在原地应了声好。

屋内又只剩下一人,李晚玑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不得解。

怎么高泞会在这里?他又一次环视四周,屋内只有一张床,亦没有与人同眠的痕迹,高这泞是一早便来候着打发自己走么?

他一边系紧腰带一边垂首作无声哀嚎,李晚玑是真记不起昨夜发生了什么……包括自己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

完了,他想,多半是说了些什么,否则高泞没理由留他过夜,还为他准备吃食。

手顿了顿,李晚玑吞了口唾沫,听闻狱卒会给即将行刑的囚犯送上丰盛膳食作最后一餐…眼下似乎他就是那个将死之人。

不太妙。

待菜布满桌时,高泞自然地落座在李晚玑对面。李晚玑只敢时不时抬眸瞧一眼他的神情,而后心虚地夹菜往嘴里送。

二人的氛围有些尴尬,高泞记着昨夜发生的事,另一人觉着自己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却浑然不知差点就丢了性命。二人围坐却只有李晚玑一人动筷,若是一起吃还不至于显得那么令人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可偏偏高泞就端正地坐在他对面。对方似是对自己没什么很大的兴趣,只专心注目着不知从哪来的书册。

“你不吃吗?”李晚玑终究是不喜这样的氛围,每每他都会成为先开口的那一个。

只是高泞依旧未将视线从手中书册移开,“我已用过了。”

李晚玑盯着他看了一会,还是将竹筷搁在桌上,深吸一口气后开门见山地倾吐而出:“我昨夜有没有做些什么不该做的啊?昨天没拦住喝得有点多,要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闻言高泞只是笑笑,将目光从书册上移开,本想说些暗着打趣的话,谁料在目光扫过对方面上时噤了声。

许是起得太急未梳妥帖,李晚玑鬓处有几缕难别向耳后的碎发,如本人一般慵懒地垂落在耳前,窗隙送来几丝暖意,有意无意地带着发丝飘动。动的是青丝,扰的是人心,直叫高泞又忆起昨夜那意料之外的接触。

最终只得把话吞回腹中,平静地应了句“李兄昨日酒醉便入眠,不曾冒犯过。”

李晚玑听后放松不少,正准备重新拾起竹筷继续用膳,外头却响起了另一个急促的声音,“将军,有人来访。”

高泞起身欲向外去,走到门口又驻足回首对上李晚玑的双眸。“我吃完就走。”依旧是对方先开的口。他“嗯”了一声,便推门离去。

还没等李晚玑享受到独处的悠闲,才刚合上的门又被人粗蛮地破开。

“好阿你个神棍,都躲到这来了?可真是让我们好找。”

刚挂上脸的笑容瞬间僵硬,李晚玑吓得从椅子上起身往后退。是云良阁里的那几个壮汉。他连忙换上委屈神情:“几位大哥,我真没抢你们家姑娘的钱。”

高泞站在一旁面露不悦,不只是不喜擅闯一事,更是因来者那副理所应当来讨人的模样。

带头的壮汉似是察觉身旁袭来一股寒意,想起方才只问了李晚玑是否在这便破门而入,心急之余却忘了踩进的是将军府邸。“不好意思阿高将军,我们无意唐突,只是事态严重,几个兄弟都急了些,一时顾不上那么多。”

高泞不言,缓步往李晚玑那靠了靠,下意识地挡在人身侧。

有那么严重么?李晚玑腹诽道,分明他才是受害者,还要被人追到别人家地盘上。初见时就是因此丢了面,结果现在又重演一次。府内上上下下可都看着,这下好了,不止是云良阁,他李晚玑在这将军府里也要出名一番。

“大哥,我真的没有……”

未等李晚玑说完,其中一个壮汉上前,似是要伸手掐他脖颈,却愣是被高泞的轻咳声喝住。只得缩回手,在李晚玑身前挺直腰板居高临下道:“你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说着情绪涌动,又伸手要去抓。

李晚玑躲闪不及,被人揪着胸前的衣服,情急之下扯了句话:“你别乱来!这里可是将军府。”

一句话浇得壮汉清醒几分,转头看向身侧,府邸的主人正扬起下颌眯着眼瞧他。壮汉识趣地松开李晚玑,愤愤道:“你得跟我们走!”

“高将军莫要再插手了,这是我们云良阁的事,姑娘受了委屈,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

高泞不置可否,并未出声拦下他们。别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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