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
是在征求同意,语气却不容许他人说出一个“不”字。
李清粤一直没有出声,等到李晚玑将话语都道尽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好,留下便留下,只是山上没有多余的空房,让那小娃儿先与你同睡罢,等大些了再给他买张床。”
钱都被李清粤拿去收藏玉石玛瑙了,哪里还有法子给高宁置办一张新床。
李晚玑心里清楚,师父能同意已是足够,便也不再过多要求:“多谢师父!”
茶终于有些冷了,李清粤先实验性地舔了一口,确认温度合适后一饮而尽,问道:“你问过那小娃子了么?若他真是发生什么事才飘到山脚下,恐怕是不会轻易信你。”
李晚玑自信地笑笑:“若真是那样,他除了这,还能去哪?”
等李晚玑再次回到房中,高瑥宁已经把面吃完,坐回床上歇息了。
高瑥宁见他回来,只是简单地瞥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李晚玑靠近他,发现他发红的眼角和脸上未干的泪痕,心中怜惜,便伸手想为他擦拭。
却不料高瑥宁身子下意识往后一躲,有些抗拒,李晚玑识趣地缩回手,找了个不那么尴尬的方式:“怎么又哭了?见哥哥分你花卷和面吃太感动了?”
高瑥宁:“??”
算了,小孩防心重,不应便不应吧。
然而高瑥宁只是觉得李晚玑轻浮得不太正常,不想回答他罢了。
高瑥宁也断不会说,自己吃面时回想起往年娘亲亲手煮的长寿面,心如刀割潸然泪下,趁着房内无人大哭了一场。
“我的木盒呢?”高瑥宁问。
李晚玑有些感动,惜字如金的小少爷终于给他撒钱了:“在那边的柜子里,你找一下就找到了,我没藏。”
高瑥宁道:“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定是不能随意翻找。”
不愧是府里出来的小少爷,家教礼仪倒是处处到位。
李晚玑一边想着,一边把盒子拿给高瑥宁:“无妨,我这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行当,有也不会那么轻易让你寻到。喏,宁儿放心,哥哥我可没开过。”
高瑥宁顶着李晚玑笑嘻嘻的脸,把胡桃木盒严严实实地护在怀中。
李晚玑心中懊恼,这小孩怎么还这么怕他,难不成是因为他长得可怖骇人?
可他自认称不上玉树临风,好歹也是眉清目秀,怎么就这么不讨这弟弟喜欢?
他忽然计上心头,从另一处翻出看家宝贝摊在桌上,对着床上的人说:“宁儿过来,哥哥给你看个好东西,保你喜欢。”
高瑥宁望了一眼,李晚玑在桌上放了几枚铜钱,似乎不是当朝货币。
但这几枚古铜币对高宁的吸引力并不大,他依旧不予理会。
“是不是宁儿腿伤了?需不需要哥哥过去抱你下来呀?”
虽然才相识不到一天,但床上的人意识到这确实像是李晚玑能做出来的事情。高瑥宁无奈地下了床,权当换个地方坐着。
凑近一瞧,那五枚铜币看着实在古旧,上头的刻字花纹已经模糊不清,四周亦爬上了绿色的锈迹。
“宁儿不想说话就不说,哥哥我来替你,若是说对了,宁儿点点头便是。”
李晚玑说着,将八卦图在桌上铺开,那五枚铜币被投入空茶碗中,他以手为封覆住碗口,让铜币在碗中摇晃碰撞,敲出清脆的节奏声响。
高瑥宁看得一愣一愣,他这是在?卜卦?
忽然一些东西串起来了,高瑥宁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是个江湖骗子!
第5章 缘分已至
手上的动作停了又动动了又停,李晚玑最后一次倒出铜币,道:“这可是哥哥十六岁第一次卜卦,就给你当作生辰礼物了。”
卦成,那五枚铜币落在八卦图上,其中有四枚交错重叠,留下一枚于其他方位上,李晚玑注视,久久没有说话。
高瑥宁猜想他正在想法子撒诈捣虚,却也没想着拆穿,若是能听到个荒唐的故事,倒也是添了几分乐趣。
李晚玑沉沉地盯着卦象,心情并不明朗。
五钱卜是李清粤独创的卜卦本领,五钱三番为一卦,布于八卦图,可观人情过往,诸事未来。五钱卜讲究的只有“随性”二字,不用过份繁琐的工具与布置,一台、一图、五钱即可演算心中所求。
一开始李晚玑当这是师父行骗江湖的术式,却不料每每都能被李清粤算透意图,一次二次是巧合,十次二十次后,又怎能再以巧合相称。
等李晚玑发现师父有“通天神技”后,便哭着闹着要学,李清粤倒也毫不吝啬,一身本领毫不保留。
李清粤遇到李晚玑时,他还眠于襁褓之中,李清粤以手探息,将人带回居所。
一日想给孩子换件厚实点的衣物,拆开襁褓才发现孩子身后附有写着生辰八字的字条,左肩竟还有两颗并行的痣。李清粤惊愕地将生辰八字与痣对上,感叹自己这是捡了个宝贝。
李清粤眼中,李晚玑是难得的好命格,出生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左肩的痣亦寓意安乐顺遂,按道理说不应被人遗弃,或许这就是命中定数,这娃娃被自己捡走,即是注定五钱卜后继有人。
李清粤冀他能知晓万事机缘,便以己姓相冠,唤他万机。
李晚玑在这方面也是个悟性高的,很多东西一教就会,无需他人指点也能自己融会贯通,李清粤不希望他因此骄躁自满,便不曾与他说过这些。
这是李晚玑第一次帮除了师父以外的人卜卦,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令人痛惜的卦象,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不会伤了小孩的心。
屋内沉默已久,谁也没想到先开口的那个人会是高瑥宁:“晚玑哥哥?”
是不是编不出故事了?
面对高瑥宁的打趣,李晚玑并没有因此展露笑颜,也没有用言语与其作对,反而是紧锁眉头,闷声不语。
烛光摇曳,融化的蜡油顺势滑落,李晚玑吞咽了口唾沫,拧成一团的眉毛终于放松开来:“宁儿,有时穷极末路,只是为了多一个活着的理由。
高瑥宁微怔,似懂非懂。
李晚玑继续道:“我自幼便被遗弃,记忆中也未曾有过爹娘的踪影,是师父捡我回山,将我抚养成人,教得我算卦卜命?”
说这些意欲何为?高瑥宁不解。
“有一次我偷偷下山,看到城里父母与孩童出行,其乐融融,我竟被吸引得跟了他们一路?师父虽用心抚育我,可对那时的我而言终归不是亲生父亲,我对亲情的渴望,更多来自于对未知的好奇。
而那次我切身感受到,原来爹娘就是会二话不说,买果子最大的糖葫芦给孩子的人。那次之后我便活得更轻松自在,因我相信若他们在我身旁,也会为我买下最好的那串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