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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寻光到时演的就是谷四民的秘书。

不一会儿,邬震启也过来了。

加上导演,这回真能算是《官运》剧组提前培养感情了。

话是这么说,正事不能误。

今天因为叶峻深的妆造适配,余寻光和他配合演的第一幕戏,便安排到李世民和李承乾这对父子的最后一场对手戏上。

余寻光的衣服从刚才过来时就穿好了,正是那套冕服。

由于刚从助理和副导演那里提前得知了邬震启对于这场戏的规划,余寻光和大家沟通起来特别轻松。只消半会儿功夫,等剧组其他部门安排好了,便开始和叶峻深走戏,开机。

潘泽永绕到监视器那边,和邬震启一起盯着片场。

“各部门就位——”

大殿之中,有父子二人。

哪怕是金黄的光也无法透过窗户照进这间幽深的宫殿。李承乾隔着珠帘望着坐于高堂之上的父皇,一瘸一拐的,以缓慢的速度走到他面前。

走进了,父子二人的容貌在对方眼里皆变得清晰。李承乾看到李世民的泪意与痛心,李世民看到李承乾的冷漠与憔悴。

仰头直面君王,李承乾撩开衣摆欲跪。

李世民赶紧伸手阻拦,“免礼。”

李承乾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继续跪下。

在放下左腿时,他的动作艰难又缓慢。

天下独有他敢冷着脸抗旨。

李世民愈加难过,眼泪已经落了下来。他捏着袖子擦拭到:“你只在送离你母后时下过跪。”

李承乾不受半点触动,“儿臣将与父皇分别,理应下跪。”

李世民不知作何想,他看着李承乾,和他对视良久,最终,他往上移开目光,憋着一口气,叹息,“是啊,你想离开,你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就是想离开一心疼爱你的父亲。”

李承乾垂下眼,不语,最终他俯下身,行九拜大礼。

李世民就看着自己最心疼的儿子一点点的俯首,起身,俯首。他终于忍不住,捡起手边的奏章往他身上狠摔。

大臣们的未知的言语如大雨落在他的背脊上,李承乾尽管吃痛也不愿意避开。

他只想行完这个礼。

李世民伸手,用力的拍在案几上,“你为了离开你的父亲,不惜拿刀往他的心尖上捅!你怎么敢……你让朕如何敢去见你的母亲?”

君父在其上大发雷霆,李承乾却不受影响,自顾自地最后一拜。

然后他起身,仰头,清亮的眼睛里泛起微弱的星芒。

“您很生气吗?”

那是他最后求生的希望。

“可那能怪谁呢?”

他轻轻抬起平铺在身前的衣摆,那上面仍绣着只有太子能用的祥纹,“我早就告诉您,我不要做太子,您何尝用心听过我的话?不,不只是你……”

他松开手,拽住了自己的衣领,“这身衣袍好重,我被逼得喘不过气,我不想穿,我告诉你了,你听吗?”

他的声音升大,他逐渐吼红了脸,“你们所有人,所有人都在一味地要求我做到最好,至于我想不想,你们在乎吗?没有人在乎!”

他说完,大吸了一口气。

李世民软下肩膀,怔愣地跌坐下椅上。

李承乾半低着头,呢喃着,“自从母后仙逝,就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了。”

“不对,曾经有一个。”李承乾的微笑转瞬即逝,“现在也没有了。”

李世民气得咬牙切齿,“那个奸佞之臣,你还敢念着他!”

李承乾抬起头,紧盯着李世民,“拥有随意剥夺别人性命的权利,父皇,您或许是快乐的,但我不想要这种快乐。”

他伸手,摘去了自己的冠帽。

李世民在那一刻,脸部难受得绞成了一团。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就像一位再普通不过的父亲,希望他的儿子能回心转意,“承乾。”

李承乾不理。他撑着地面略微艰难的起身,又脱去了身上礼服的外袍。

那一刻,他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的跛足似乎都好了些。他转身走出大殿,迎着外头照进来的光。

余寻光的眼睛对上围在棚景之外的工作人员,眼神有些恍惚。

和被父母抛弃的云开向母亲分割不同,这回,是李承乾主动不要他的父亲。

爱有时也会变得沉重。

第127章 且识天地宽

余寻光在之前分析剧本时就发现, 李承乾这个角色的挣扎与自救的方式,跟黎耀川很像。

甚至于他内心不被父亲信任的痛苦都跟阎培熙有共同之处。

人的情绪是互通的,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演戏演到今年, 余寻光终于遇见了人物共通的情感与类型。

这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绝不能摆烂敷衍。

关键是,该如何去把握呢?

余寻光深思熟虑后,采用了抓取人物主核的方式。

他将自己认为的,以往角色和承乾相似的地方在纸上罗列出来,一项一项的分析。

将被大唐名臣教养长大的他和明昭明祎的少年学习时期进行对比;将承乾失去母亲、拜别父亲时的心情和云开做对比;将他对自己和对师长亲人的失望, 且想要通过自毁逃离时的心情又和黎耀川对比……余寻光分析情感, 摘取严素,又将情绪揉碎, 最终侧写出了独一无二的李承乾。

以“承继皇业,统领乾坤”为名, 李承乾是史书中“性聪敏”、“特敏惠”、“丰姿峻嶷、仁孝纯深”,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

他加元服,帝父大赦天下;为便宜太子读书,太宗亲设崇文馆。给钱给人给东西,桩桩件件,无一不证明着他是如何受到父辈看重。

这样的太子, 理应是最优秀的太子。怨只怨,白壁微瑕。

余寻光望向自己的左腿,他咬着笔头,一点点的将自己沉浸入那种情绪仔细体会。

如果这份缺陷属于他,哪怕他的内心能够接受这个弱点,他也是不愿意听到别人提起的。

如果他已经做得很好, 却还是得不到应有的夸奖。周围所有人都干巴巴地督促着他,期望他变得更好。在这种干涸的情绪环境下,他也会深受打击,从此怀疑自己的。

如果他想要什么,明明已经提出意见,却不被重视,他自然也会在绝望之下做出傻事的。

人之常情。余寻光现在站在李承乾的角度,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人之常情。

他做的“傻事”是真的傻。他不够邪恶、过于弱小,他想不出更激烈的方式。

这是一个在“儒学”环境下长大的孩子。

孔子教他“仁”,孟子教他“义”。父亲和大臣教他“为君”,母亲教他“慈孝”。

“啊。”余寻光呆呆的张开了嘴,他想起来了李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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