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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文锦来着,他会是什么反应?戚钰一瞬间倒是有不少的猜想,但又很快收起了思绪。
“是该担心了。”她轻描淡写回答完就主动换了话题,“听珍珍说,你在准备科举。”
方尚刚恢复了从容的表情,这会儿又有些不自然了,低声埋怨了句:“那丫头怎么什么都乱说?”却又不得不回答戚钰:“确实。只是小生属实汗颜。”
方珍那丫头对哥哥敬爱得很,戚钰在她面前自是不会多说,如今面对着本尊,才多说了两句:“功名虽好,但若确实走不通,倒不若换条路。”
她说得很小心。
戚钰自己家里是商贾之家,所以对于放弃读书仕途,接受得很是理所当然,却也知道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但她在方尚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挣扎。
随即男人又苦笑出来:“父亲因为我的不成器含恨而终,我若是……如何对得起他。”
他还记得父亲那失望的眼神,他是如此相信自己有大出息,倾全家之力让自己读书,可自己……
“我倒是觉得……活着的人,比已经去了的人,更重要。”她看向面前方家破败的小屋,“珍珍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了,长兄如父,你若是不能作为她的倚仗,可如何是好?”
方尚的心被刺得狠狠一疼:“夫人真的觉得,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吗?”
这明明是在重复戚钰自己的话,可也不知怎的,面对反问,戚钰竟然开不了口回答。
两人都意识到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
“抱歉,”方尚低下头,“我的事情,不该把选择的责任,寄托给夫人您的。”
是的,选择不仅是权利,也是责任,日后若是后悔时,会被埋怨的责任。
戚钰不说这个了,她往前两步,看向另一边蜿蜒的路,随口问道:“这路是通往哪里的?”
“哦,”重新恢复了精神的方尚走过来给她指,“这个也是出村的路,不过这路偏僻,大路还有村里的人一同开路,这小路没人管,在雪化之前,都别想走人了。”
确实如他所说,雪地上没有一点人走过的痕迹。
戚钰看着这片干净的雪地出了神。如果……就这样离开呢?
这样的念头突然一闪而过。
就这样离开,戚家也好,齐家也好,齐文锦也好,齐昭也好,都不去想了。
都丢掉吧。
长久的压抑,让这样的想法一旦生出,就蓦然疯涨起来,她甚至迈出了一只脚,可还未踏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的一阵嘈杂。
戚钰转身看过去。
不远处出现了不少人,有村民模样的,还有京城里来的,她在那一群人种,一眼认出了最为突出的男人。
齐文锦原本是落后两步带路的村民的,在她对上视线的下一刻,她就看到男人突然提了速度,两步就超了过去,直奔这边来。
他也不是跑过来的或者怎么着,甚至隔的还有距离,不足以看清男人脸上的表情,却隐隐能察觉到山雨欲来般的风暴。
戚钰的身体变得紧绷起来。
离开,原本只是一时冲动的想法的,可是现在,却变成了悔意,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日生出这样的念头,早日……真的走。
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第11章 第11章你是不是就跑了
逃!
或许是迎面的男人带来的窒闷感太过于明显看,那一刻戚钰脑海中确实本能地有了这样的念头。
可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
逃?她怎么能逃呢?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的,她的仇还没有报,属于她的东西还没有拿回来。
她为什么要逃?
于是那后退的步子停住了,戚钰在短暂的思索后往齐文锦来的方向迎了两步。
她准备好的说辞,却看清他的表情时,莫名地停在了嘴边。
在她的印象中,齐文锦还没有这么……憔悴过。
这个词用得戚钰觉得不可思议,可面前的男人,这一刻给人的感觉,确实是这样的。
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眶下得青紫仿若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下巴处还能看到青色的胡渣,发冠束得也没那么整齐。
无论是曾经青州城里的风流才子,还是如今正春风得意的天子近臣,他从来都是极注意这些的。
是因为自己的失踪吗?
可齐文锦现在的表情,又实在是说不上欣喜,更像是愤怒,甚至隐隐还藏着恨意,配着那凶狠的眼睛,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几个眨眼之间,步履生风的男人就已经到了跟前。
“大人……”
戚钰刚发出声音,就被他一把抓住了臂膀。
男人像是要把她带进怀里一样,却又没那么做,戚钰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该是因为刚刚走得太快的缘故。
他的气息还未平稳下来,就对着呆呆的女人低吼:“谁让你乱跑的!”一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可他丝毫未察觉,“那灾民聚集的地方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吗?你也敢去?”
抓着戚钰臂膀的手在不断收紧,戚钰感受到了痛意,她想说什么,可面前这个愤怒的猛兽,并不像是能沟通的样子。
不对,她想着,好像不仅仅是愤怒,这么直直地盯着男人的眼睛时,她好像还从里面读到了一丝恐慌和……庆幸。
“以后外面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安心地在府里,哪里也别去!哪里也不许……”
“大人!”戚钰这次也变了脸色。
这一声提高了的音调,像是让齐文锦回了神。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跟上来的村民和其他护卫在不远处就已经停下来了,方尚在齐文锦发怒的时候原本是下意识抬手想劝的,又在下一刻反应过来,迟疑过
后默默退后了两步,只用着复杂的眼神低头盯着面前的地面。
齐文锦就是在这样的寂静中,别开了视线,只有手依旧抓着戚钰的臂膀。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就是你救了本官的夫人吗?”
话是对方尚说的,听上去情绪已经恢复到了平静。
“只是碰巧正好遇上了,举手之劳,不敢居功。”方尚回道。
“不必过谦,如此大恩,本官自会感谢的。”齐文锦说话时,原本握在戚钰臂膀上的手松开往下,牵住了她的手腕。
或许是那冰凉的触感提醒了他,齐文锦松了手,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披到了戚钰身上。
戚钰其实已经习惯了这样微冷的温度了,但带着男人体温的大氅包裹而来时,骤然温暖的感觉还是让她睫毛不自觉颤了颤。
齐文锦将她包裹得很严实,牵着的手自然就松开了,改成了揽住她的肩,这才重新看向另一边的人。
微